夜幕已經降了下來,屋外一片寂靜,隻有孤單的幾聲鳥鳴,讓人覺得異常的冷清蕭瑟。秋風吹過,樹枝和樹葉沙沙的作響,倒添上了幾分讓人無法安定心神的聲響。
鈴鐺突然這樣問,倒讓傾落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望向窗外,思緒有幾分混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鈴鐺見傾落沒說話,默默的先去點起了燈。
良久才聽傾落說道:“我應該是吧。”
這句話倒把鈴鐺聽糊塗了,什麼叫應該是呀,剛要開口問,傾落又說道:“我父親是姓墨的,隻是許多年前,在我剛一出生時,父母受了賊人的迫害,將我交給紅姨照顧。紅姨帶我去了我叔父家,叔父見我年幼,也就收留了我,將我收在了他名下的子女一輩,排名四女,所以開始大家都知道墨家兩子兩女,隻是從未見過我罷了。”
傾落頓了頓,又說:“紅姨不喜歡長安城的喧鬧,我與長恭並沒有在墨家住很久,後來紅姨帶我們一直住在郊外竹林的一處別院。隻是後來我火毒纏身,所以隨師父離開,在外修習了許久。再回到這裏,已經八年過去了。”說到最後,傾落也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鈴鐺聽傾落講自己身世之時並沒有很大的情緒,但是這麼多年在外,想必她的日子定是不好過的,鈴鐺輕輕的抱住傾落,沒了平時那般活潑愛鬧的樣子,很認真的對她說:“姐姐莫要傷心,從前那些難熬的日子已經過去了,你身邊沒了雙親,但還有我呢,還有月公子呀,他可是真心的疼你呢。”
說到長恭,鈴鐺馬上又機靈起來,興奮的對傾落說:“說到月公子呀,那對姐姐是真心的好呀,以前總見月公子無視那些花癡女子,甚至連官紳大族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給麵子,身邊隻跟著一個白玉,還以為……”傾落難以想象長恭和白玉,會被這些機靈鬼的小丫頭們幻想出些什麼畫麵,鈴鐺貌似還在腦子裏補畫麵。
鈴鐺搖搖頭又說道:“可是大家都覺得,姐姐一出現,那當真是吧咱們月公子給降伏了,公子平時給人的感覺就是冷酷和狂妄,讓人不敢靠近,但是公子麵對姐姐真的是特別溫柔,特別細致貼心呀,雖然公子對我們這些下人很禮待,但是對姐姐完全就是護在手心呀,從來沒見過公子這麼溫柔體貼,姐姐當真是幸福。”鈴鐺說完,眼睛裏寫滿了羨慕的神色。
傾落也笑了一笑,說道:“我與他自幼相識,也算是青梅竹馬的度過了多年的時光,小的時候他可淘氣了,雖然也是照顧著我,可欺負我的時候也不少。真的過了這麼多年,再相見的時候,沒想到他還是那般的疼我,這才是讓我真正開心的。”
不論時光如何變化,都能待你如初,即使中間隔去了那麼長的一段時光,但那個人終究還是愛自己的,這般深情與厚待,長恭對自己始終沒改變過,傾落想著長恭果然待自己很好,若是他二人能一直這樣下去,她此生倒也算幸福了。
傾落低頭笑了笑,鈴鐺見她這般嬌笑,眼睛一彎,也嘻嘻笑了起來,說道:“姐姐想公子了,姐姐想公子了。”
傾落見鈴鐺這般打趣,自己麵色不由得一紅,趕緊道:“你這丫頭,少在這裏調笑我了,快隨我去廚房看看,為長恭準備上飯菜,一會他回來了,飯還沒好,看怎麼罰你。”
鈴鐺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道:“是是是,我趕緊隨姐姐去為月公子,準備飯菜。”
“不對不對,是姐姐的月相公,月相公,哈哈。”傾落被她這般調笑,倒是羞紅了臉,趕緊帶她去往廚房走。
雖然傾落在地宮中心如止水的修習了數年,但畢竟還是單純的孩童心性,被鈴鐺這般調笑,免不得一陣臉紅紅到了耳根。
傍晚時分。
傾落和長恭在偏廳吃飯,長恭聽鈴鐺說那個男孩醒了,身上的病症有所緩解,雖然也是很開心,但眼神中還有一片沉色。
傾落見狀,便問道:“長恭可是有什麼心事麼?”
長恭放下碗筷,神色有些怔怔然,又想了一下,適才說道:“我派人探查過了,這次宜城疫病果然有蹊蹺,不僅病發突然,而且官府還很有針對性,這不是簡單的疫病。”
傾落眼波也有了些低沉,看來自己所想的的確沒錯。
長恭又說:“這不是疫病,而是大範圍的投毒,隻是病患的症狀有些像疫病罷了,但實際上是士族們爭奪耕地、水渠的把戲,無辜的百姓就被他們肆意的作為了犧牲品。”說完,一拳砸在了桌子上,這些士族為了利益,竟敢這樣草菅人命,毫無天理、良心、公道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