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欲與月共爭伊(1 / 3)

傾落此言一出,到讓那男子一愣,連麵上的笑意也隨著一怔,但他迅速就回過神來,麵上還是帶著融融的笑。

那男子唇瓣輕啟,緩緩說道:“姑娘倒是高明,我年幼之時家中遭亂,確實曾被潛伏於家中的逆賊下過毒,自那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雖然曾得高人相助,幫我解了這毒,但還治標不治本。如今,此毒怕是早已深入五髒六腑,無法根除了。”

傾落聽著那男子講述自己年幼的中毒經曆,本是極為凶險之事,在他口中卻是那般的風輕雲淡,不由得想到他竟然與自己遭遇了相似的事情,雖然這男子說得輕鬆,但傾落卻明白,那些至毒侵體的痛苦,怕是隻有自己能懂了。

再看這男子,他自進門開始,麵容上一直帶著笑,雖然總讓傾落覺得有種捉摸不定的意味,但也並未介懷,想著他也如自己一般,並沒有因身中劇毒而妄自輕賤,對他也沒有那麼多抵觸情緒了。

想了想,在紙上寫了幾筆,鈴鐺將那張紙遞給了那男子身邊的護衛。

男子劍眉微揚,看著傾落的眼神中有一絲調笑的意味,隻聞他說道:“看來姑娘有治愈在下的方法了,姑娘果然……”

他話還未說完,便在看見紙上那幾個字的時候止住了。

那紙上的字跡俊秀飄逸,但並不是藥物名稱,而是幾句話。

“生以為樂,死亦無憾,禍福悲歡,向死而生。”

那男子臉上的笑容忽的止住了,神情上有些落寞,怔怔的看著那幾個字,問道:“姑娘的意思,便是在下無藥可醫了,對吧?”

傾落看著他的眼睛,眼神澄澈如一汪清冷的泉水,緩緩說道:“公子可是不曾快樂麼?”

那男子聽她這樣問,不明何意,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我家族也算大戶,倒是自出生到現在,都是過得衣食無憂的日子,雖然家族之內也有族母弟兄相爭,但好在我遭賊人毒害之後,身體一直不好,倒不曾引得什麼爭鬥坑害,活到現在了,倒也沒有什麼煩惱之事,也算是快樂無憂的生活了。”

那男子說話時眼睛看著遠方,雙手握成拳狀,說道家族爭鬥之事時,雖然語言還算輕鬆,但眼中卻閃過了一絲陰冷之色。

傾落見他說這話時,話語間似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狠辣,想必他雖然說的輕鬆,但真實的情況也隻有他一人知道了,個中酸楚怕是也不少的,他並未言明,而傾落對於他來說也不過是個陌生人,因此也沒再多問,隻接著說道:“公子現在既然日子無憂,過好當下便是,這大千世界繁華多彩,有意義的事情更多,若是一心為著解毒,而忽視了世間的美好,怕是得不償失了。”

傾落看他一眼繼續說道:“解毒之法也不是沒有,我見公子脈搏雖然微弱,好在性命是無憂的,即使曾經傷了內裏,但仍可依靠武功修為來護住心脈,而且公子身上的功夫並不一般,想必早已學過上乘的功夫了。”

那男子看著傾落,眼神之中有一絲興致,緩緩說道:“姑娘倒是瞧得細致,看來姑娘的功夫應該也是不一般的。”

傾落理了一下衣袖,又說道:“我自幼體弱,練些內功心法,保命的罷了。”

那男子又說:“看來我與姑娘的情況甚是相似咯,姑娘如今開醫館,義診贈藥,這般善行義舉到讓在下自歎不如了。”

傾落又說道:“公子不如趁著青春韶華,便讓自己活得恣意瀟灑些吧,寵辱不驚,去留無意,處患不憂,心係蒼生,即便是不為家國,不負自己的心,便是了。”

那男子又說道:“姑娘淡漠如水的心性,和這般所思所想,著實讓在下佩服,姑娘許是能心係蒼生,我麼,還是先修好一個人的道吧。”說完又笑了笑。

傾落心想著,自己也算不上什麼心係蒼生,不過是盡己所能罷了,隻是瞧著這男子和自己一般的身世,不由得對他多說幾句罷了。

那男子又問道:“姑娘有如此遠大的理想,所思所想也與一般女子不同,敢問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又師承何處呢,今日攀談,隻覺得與小姐極為投緣,便想知道小姐家師為誰,若日後有機會,當真想前去拜訪。”

傾落想著自己自幼年之時起,都是生長在古墓裏的,一身功夫是跟師父蕭卿塵所學,醫術一半是來源於地宮內的書籍,另一半則是受了白眉老人的言傳身教的,至於自己的處事之道,思慮之言皆是參讀地宮中書籍所得,這般經曆隻怕旁人聽了也不會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