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間至毒(1 / 3)

水墨苑四周竹林圍繞,雖逢盛夏,卻也散著沁人心脾的清氣。

正值清晨,天空湛藍如洗,時有鶯聲傍耳,更添雅趣。

長恭起了個大早,斜倚圍欄,迎著初升的少陽,將一杆血色短玉簫橫在唇邊。

簫聲婉轉而激越,幽韻之中不失清靈,便如他這個人一樣,既淡雅又霸氣。

這一刻,一人一簫,美得好似一幅大氣流暢的潑墨山水畫。

沉落中,見一襲白衣踏著晨霧旖旎而來,指尖驀地一顫,溢出一抹清音,極具柔情。

長恭的眼睛緊緊盯著傾落,眼波如水,叫人瞧了好生溫暖。

傾落朝他甜甜一笑,隨著他的簫聲,忽地左腳踏柱,飄然而起身。騰至半空時,輕舒玉璧,身姿搖曳,白色的紗衣在晨風之中張揚舞動,整個人宛如一株雪中盛梅,清豔不可方物。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靈動而飄忽,無數美景在她翩然的舞姿下黯然失色。

長恭自幼與母親一同打理水墨樂坊,樂坊的舞姬們環肥燕瘦,跳起舞來,或曼妙綽約,或清婉雅致,但少有靈動飄逸,猶如仙子下凡的天人之姿。傾落的表現讓長恭大為驚喜。

良久,簫寂,舞停。

兩人相互凝視。

誰也未開口,傾落嫣然一笑,長恭上前牽過她的手。

“這些年,你不僅人出落得好,功夫厲害,舞姿也是不俗,當真讓我另眼相看了。”

傾落見長恭誇讚自己,心裏極是高興,笑道:“許是地宮生活太過無趣,常以跳舞自娛自樂,打發時間。我的功夫和音律都是師傅教的,但舞卻是自學的,你說我跳得好不好?”

長恭笑著輕撫她的秀發,極是喜歡她這單純童真的性子,笑道:“簡直是極好,怕是整個長安城,所有樂坊的姑娘都無法跟你相比,她們若見了你,我這樂坊怕是開不下去咯~~”

傾落輕輕撅嘴,白眼道:“你啊,總愛這般逗人。”

雖然嘴上嗔怪,心裏卻如蜜甜。

和長恭相處的時候,不似地宮裏的清冷孤單,人也愛笑了一些。

想到方才傾落的舞姿,長恭扯過話題,問道:“傾落,你師傅教你的都是什麼功夫?每每見你的招式,皆是飄逸靈動,如飛燕擊水,柔美順滑得很,不像是江湖上常見的武學。”

傾落點點頭,說道:“這是《珈藍古卷》上的武學,我聽師父說,這是一套上乘武學,是祖師傳下來的,曆代都是女子練的,但師傅是個男子,便沒練這功夫。所以我練的時候,師傅隻能將心法講給我,剩下的便要我自己參悟。”

傾落想了想,又道:“你記不記得寒池冰室裏的寒冰,那裏麵有一個女子,師父說她就是祖師,名字喚作:笙綰卿。她在地宮牆上刻下了本派功夫的招式心法,我便是依據那些練的。除此外,牆壁上還有一支舞蹈的動作,估摸著也是她留下的,就是我剛跳的那支舞。”

“有時候……我總覺得和她有種親近感……”想到那個白衣女子,傾落有些出神,頓了頓又道:“可能是這些年我一直在寒池冰室,與她朝夕相伴,這才產生一種特殊的感覺吧。”

“我看你一身白衣如雪,倒與她有幾分相似。”長恭微微打量著眼前的白衣美人。

“走吧,我先帶你瞧大夫去。”

長恭起身往屋後行去,再出來時,身後拉著一匹黑色駿馬。

馬眼有神,毛色油亮,是一匹難得的良駒。

“這馬兒名叫烏月,是一匹難訓的馬。當初,可給我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它也很有靈性。”

長恭將馬牽至傾落麵前,傾落還不曾騎過馬,見這馬兒極為俊秀,便伸手去撫摸馬頭,而這馬兒也不躲,便靜靜的讓她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