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苑歌吟敦厚有唐風
專欄
作者:付小悅
作為一個比李國濤先生年輕近半個世紀的後輩,我本無緣與先生結識。但機緣巧合,如今我能夠在這裏談一談李國濤先生對我的啟示。我很慶幸,沒有錯過能夠與這樣一位前輩、這樣的文章、這樣的曆史相逢的機會。
我表達三點意思:祝賀、敬佩與祝福。
李國濤先生是《光明日報》的老作者。他在《光明日報》共發表了21篇文章,最早是1955年評論聞捷詩歌的小文《詩愛好者的意見》。這一篇一般人們是不記得了,李國濤自己在《我寫文學評論的經曆》中對於這一篇也隻稱是“不算什麼評論,隻是一點意見,而且是‘愛好者’而已”。但這篇類似“處女作”的小文章,今天讀來,卻能看出李國濤評論生涯的起點就確立了中正懇切、言簡意賅的品格和文風。這是與我們今天很多所謂長篇“學院派”評論不同的一種即興式評論,這種文體要求對文本的真正的體味,信手拈來、舉重若輕。以這篇小文為例,肯定了聞捷詩歌豔麗的畫麵感、單純簡潔的語言和結構、朗朗上口的音樂感,強調聞捷詩歌的特點就是“美”。但同時,又用相當的篇幅,中肯地指出聞捷在某些作品中也有缺乏詩意、不善於運用人物對話的不足,好與不好都舉例說明。這篇千餘字文章,今天讀來仍完全站得住腳,我記得起碼我大學時文學史上對聞捷的詩歌也是類似的評價。在今天,目睹動輒吹捧、為評論而評論,萬字長文也不一定說明問題的批評界現狀,李國濤先生給我們的啟示值得深思。
1978年2月,李國濤在《光明日報》發表《說“山藥蛋味兒”》,這篇文章隻有幾百字,為山藥蛋,也為藝術風格的百花齊放而申辯。1979年11月28日,發表《且說“山藥蛋派”》(《李國濤文存》扉頁的作者介紹中將發表日期寫作1978年2月,應該是記憶有誤)。這篇文章嚴謹係統地對山藥蛋派的曆史、作家構成、風格等做了梳理,是今天人們研究山藥蛋派、研究李國濤都不可繞過的重要文獻,人們多有論述,我這裏不再贅述。
此後多年間,李國濤在《光明日報》發表了多篇隨筆雜文。如2000年1月,在副刊發表《蒲鬆齡的“茶花女”》,文中說,因在《光明日報》上讀到雲南張長先生談山茶花的散文《彩雲之南的笑靨》,而想到中國也有一個《茶花女》,就是蒲鬆齡的《香玉》。這篇隨筆隻是李國濤先生無數副刊隨筆書話中的一篇,國濤先生本身可能也並不會特別看重;但我讀來,卻有頗多感觸。首先是僅就國濤先生在《光明日報》半個世紀來發表的文章看,跨度很大,門類豐富,有重頭評論亦有閑閑隨筆;其次,張長先生也是從1960年就開始在《光明日報》發表文章的老作者,這兩年仍不時有新作見諸報端。正是這些老作者,為我們貢獻了好文章,這些泛黃的報紙,串起了一張報紙副刊多年來的腳印,也串起了一位作者多少年的人生足跡,串起了跌宕起伏的曆史進程。
這次得悉我來參加李國濤先生從事文學活動六十年座談會之前,一位我尊敬的剛退休的老編輯特地告訴我:“我沒見過李國濤先生,但從文章看,很有學問。”也許與李國濤先生來往更多的是更早年間退休的老編輯,但無論如何,此時此刻,作為《光明日報》一名副刊編輯,我要真誠表達對一位老作者迎來文學生涯六十年的祝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