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好黑。
嗡!耳旁終於不再是一片寂靜,驟然一陣轟鳴。
薑楚雨努力的睜大眼睛,眼前卻依舊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哪裏?
手腳冰涼,勉強動動僵硬的指尖,帶來一陣酥麻的痛意,仿佛很久沒有動過了般。
自己似乎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裏,身子下麵似乎墊了一層絲綢軟墊,鼻尖漸漸溢滿了新上的油漆的味道,刺鼻難聞。
薑楚雨不適的蹙眉。
耳朵也漸漸從轟鳴中緩過來了,她努力的聽清周圍的聲音。
有人在吹奏樂器?
這是……
猛然一個激靈,冷汗順著額角滑落,這是……哀樂!對!這是出葬死人的時候的哀樂!
還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和敲鑼打鼓的聲音。
一股寒意漸漸從脊椎升起,忽然湧起一個可怕的念頭。
四周有哀樂聲和哭聲,她躺在一個墊了軟墊的狹窄的空間裏,能嗅到若有若無的油漆的味道……
她不會,就是那個要被出葬的死人吧?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薑楚雨虛弱的抬起手,帶來一陣強烈的暈眩,發了瘋的敲打著棺材壁。
她的力氣不大,手腕上的金銀手環砸到棺壁上,啪啪作響。
嘴唇早就幹裂了,喉嚨裏火燒火燎的疼,聲音也嘶啞的難聽。
這不是她的聲音!
外麵的人似乎被嚇到了,隱約聽見說話聲。
“將軍!將軍!公主的靈柩……在動!”
說話的是一個抬棺木的士兵,害怕的音調都有些顫抖。
“放我出去!”
薑楚雨聽見說話聲,忽然抓住了一線希望,更加努力的大喊,沙啞綿軟的聲音,在她自己聽來,都有些駭人。
“莫不是詐屍?這……”
“好好的怎可能會詐屍?詐屍怎可能還會說話?”
“可公主已經死了三天了啊?氣息全無,這忽然活過來……”
“呸呸呸!說不定是太醫誤診呢?”
……
有人低聲議論,卻完全沒有將她發出去的意思。
“撬開公主的棺木,一看便知。”
一個雄厚的中年男聲傳來,帶著點點不耐,卻沒有絲毫恐慌與驚詫,仿佛上陣多年的將軍。
聽他如此說,那就應該是管事的了,薑楚雨感覺自己被緩緩放下了,有乒乒乓乓敲打棺木的聲音。
不多時,眼前突然大亮,瞳孔猛然收縮,新鮮空氣魚貫而入。
被憋了許久的她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
有小兵戰戰兢兢的湊過來看她,臉上帶著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之感。
“公……公主殿下!你……你可別嚇我啊……”
薑楚雨聽見他牙關打顫的聲音。
“我……我沒死……”薑楚雨無奈道,隨即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又感覺天旋地轉了一番,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是坐在檀木大雕床上。
怔怔的看著華麗的天花板,還有些不習慣突如其來的光亮,疲憊與脫力褪去後,心底忽然升起潮水般的恐慌。
閉眼,睜眼,再閉眼,睜眼,眼前依舊是同一幅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