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黎兄這時候還在當門神,不知是哪位佳人有此榮幸?”顧朗月笑著問道。
“顧大人說笑了。”沈莊雙手一揖,麵上仍無表情,說道:“是家中有親人來京城,天色漸晚,怕他們不識得路,故而在此等候。”
“哦。”顧朗月說道:“如此一來,顧某倒是更好奇了。沈大人語焉不詳,難道真的是家中麗人?不介意的話,顧某倒是想陪沈大人一起等。”
沈莊覺得不妥,剛要推辭。遠處一黑一白兩匹馬急急地奔了過來,竟是大宛名種。依稀可見白馬上的主人騎馬技藝明顯生疏些,黑馬上的人倒是十分老到。突然,巷子中竄出一隻獒犬,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白馬踏死,白馬主人一勒韁繩,沒想卻驚了白馬--馬立身長嘶,白馬主人扯不住韁繩,眼看就要摔下來。
沈莊臉色一變,就要衝身上前。就在此時,黑馬上的人一躍而起,輕輕坐到白馬身上,扶住白馬主人,緊勒韁繩,另一隻手仍牢牢抓住黑馬韁繩,最終,兩匹馬穩穩行至沈莊門前,立足停下。
走近了才看到,白馬主人是一個年輕後生,彎月眉,杏仁眼,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說不出的清麗嬌俏,雖然做男子打扮,但仔細一看就發現是個活潑漂亮的少女。黑馬主人一臉沉默,完全沒有表情。因為之前見到他馬上驚險救人的一幕,顧朗月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但他絲毫不理會。
“表哥,”白馬主人跳下馬來,說道:“你宅子太難找了。我在外麵的大路上找了快一天了,哪知道你的宅子居然在這麼深的位置。”
“沒規矩。”沈莊神色嚴厲地說道:“先見過鴻臚寺卿顧大人。”接著轉向顧朗月說道:“顧大人,這是臣表妹柳惜兮。家中一直把她當男子養大,所以完全不懂規矩,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哪裏哪裏,”顧朗月說道:“奉黎兄不要過於苛責了些。”轉而向柳惜兮,“不知姑娘的‘惜兮’二字為哪兩字?”
“顧大人見笑了。”柳惜兮福了一福,說道:“‘惜’為可惜的惜,‘兮’為可憐兮兮的兮。”
“‘惜兮’--姑娘這名字可有趣得緊。姑娘在京城可一定要住一段日子,改日顧某為你引見舍妹。”顧朗月笑道,接著對沈莊說道:“時候不早了,顧某告辭。”
“恭送顧大人。”沈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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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叔,你怎麼看?”馬車漸行漸遠,顧朗月一臉嚴峻,問道。
被喚作“鍾叔”的人坐在馬車內,一臉憂慮,說道:“那個柳姑娘不足為慮。老奴憂慮的是她的那個隨從,這樣一看,沈莊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此話怎講?”
“公子想必已經看出來了,那個姑娘的隨從武功相當了得,恐怕宰相府內隻有程師傅可以與他過上幾招。之前也與公子說過,沈莊此人若不能收服,必須要早早除掉,否則他必定妨礙公子的大計。他有自己的勢力,今日若不是公子一直在沈府門前等,大約這個姑娘和她的隨從他是不想讓公子見到的吧。而且,這個姑娘是不得不來見沈莊的。”
“不得不見?”顧朗月一臉疑慮,“可我覺得那個柳姑娘見到沈莊歡喜得緊,這是怎麼回事?”
“公子思慮縝密,天縱奇才。但是在看人上,老奴虛長了幾十歲,還是經驗多些。那個姑娘也算是偽裝的高手,表麵笑語晏晏,一般人都覺得她天真可愛,但是--她看沈莊的眼神很不對,不是見到親人歡喜的眼神,而是無比恐懼的眼神。那個姑娘,十分害怕沈莊。這一點,老奴可以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