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啊……”被傳失蹤的王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慢慢悠悠從地道中爬出來,“不知道京城是否一切太平,常五?”
被喚作常五的黑衣人單膝跪地,說道:“回大人,目前隻是刑部出了點岔子,皇上要求他們盡快找您出來。”
“隻驚動了刑部麼?”王璟笑笑:“那幫飯桶查個一年半載也查不出什麼,讓他們查去!老頭子我要回斷界山,自在地作個活神仙,什麼狗屁公文朝政都見鬼去吧。”
“嗯……回老爺,下一任麒麟子已經在前方十裏亭等您多時了。”
“嗯?”王璟麵露詫異之色,說道:“不是說要明天麼?”
“回老爺,徐之平說下一任麒麟子還有些事情要向您請教,所以略備酒菜,在十裏亭等您。”
“哦?”王璟捋了捋胡子,說道:“他把徐之平從斷界山帶出來了?倒是有眼光。當年我入朝的時候那小子才六歲,倔得就像是個死擰子,不過的確是個好仆從的料。走,我們去會會這個麒麟子。”
隔著影影綽綽的月光,一個身量較小的男子坐在石桌前,居高臨下地看著王璟,雙手一揖,清亮的聲音隨風而至--“王老好囉嗦,柳某等您多時了。”
“年紀大了,自然事情就多些。”王璟慢慢踱上石階,隨口問道:“錢覆老先生身體如何?”
“他下個月八十八大壽,讓我一定請您過去。”
“那是自然。”王璟笑了笑,說道:“那麒麟閣十四長老呢,死了幾個?”
“自您走後?”年輕人彎月眉一挑,說道:“那應該是仙去了十個。我走時,劉長老說過,您要想去做長老,還給您留著位子。不過話說回來,您離開京城還真是搞得興師動眾呢,就這樣一走了之,您的妻妾子女都不管了麼?”
“兒孫自有兒孫福。”王璟說道:“我的兒子們像極了他們刻薄勢力的娘們,巴不得我早早死掉,我辛苦了三十年,是卸甲歸田享福的人,可不想再看他們一眼。”
“讓我想想,您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年輕人玩弄著酒杯,說道:“據說,您跑出來的時候,令郎還悲戚不已,痛罵麒麟閣,覺得您像是遭了什麼不測。那麼,估計您應該是對他說--‘為父受雇於麒麟閣,負責深入朝廷,隻是麒麟閣不能容人,三十年後必遭繼承人暗殺’之類的,演足了戲後再自己偷跑出來,您還真是老謀深算。隻是,這一陣子,被無辜攤上罵名的‘麒麟閣’估計要成為朝堂中大人們的談資了,閣主最討厭出名了,這個麻煩事還要晚輩幫你善後。”
“麻煩老弟了。”王璟毫不客氣地說道,順便又夾了一口小菜:“你是十四長老選定的麒麟子,這點事情對你應該易如反掌。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他們看上的是這麼個文弱的--咦?”他看了看年輕人,握住筷子的手不住抖了抖,低頭繼續說道:“他們還真是眼光奇特,你長了這麼一張漂亮臉蛋兒,不怕到處惹風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