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與道門自上古時代便是極端的兩個脈係,他們一正一邪,一善一惡,如果沒有這次的九鼎和歎息刀一事,魔族和道門這般勢同水火的關係隻怕永遠都不會改變。
也正是有著這樣的關係存在,這兩個宗門才會將各自的宗派建立在中原的兩個極度相反的方向,中間隔著無數條河流,無數片森林,無數座大山,無數可穿越或者難以穿越的不可知之地,為的就是表明各自對對方的態度和敵意。
如今冒著極大的風險,行遍千山萬水,萬裏迢迢來到道門核心地域的這位血魔,唯一的目的,隻是為了帶來魔神戰無極的幾句話,這讓蒼雲子有些意外,同時心頭亦是冒出了幾絲警覺。
蒼雲子身處一縷青光之間,周身上下飄散出的氣息並不是很強,可是卻讓血魔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而蒼雲子則在短暫的沉默跟思索之後,眉宇間僅有的那一絲警覺很快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望向血魔,然後緩緩開口:“既然如此,你有話直說,如今道魔一體,當可無所避諱。”
血魔點點頭,他抬眼朝著天空的月亮看了一眼,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低吟片刻,他用一種極度低沉,並且十分認真的語氣說道:“魔族大軍已經蓄勢待發,魔神大人準備七日後便揮師破天城,希望道門能夠徹底拋開門戶之別,到時候興兵相助!”
“七日後?”
蒼雲子眼神一緊,瞳孔深處青光閃閃,他往前邁了幾步,而後說道:“不日前我們四脈圍攻天涯城援軍,各自都傷了元氣,你們魔族更是死了一個恨天魔,魔神亦是被楚天生的那
一柄天劍傷了魔心,如今玄門的力量,早已不是當初的一城一池,而是玄門全部的實力,如此這般,我們為何不從長計議,卻要這般著急?”
血魔先是沉默,而後搖頭,最後歎了口氣,好看的一對眸子間漸漸散發出幾縷血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蒼雲子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之下,血魔開口說道:“掌教不必再問了,魔神大人的心思,又豈是我能猜透的。”
蒼雲子輕輕一笑,他說道:“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就憑戰無極的一句話,我就要讓道門的無數弟子去陪你魔族冒這個風險?就算我答應,隻怕我身後的那些長老們也不會同意,道聖他老人家更不會同意。”
血魔聞言皺眉,眉宇之間漸漸露出了一絲憂色,他沒有說話,隻是好似一柄標槍般佇立在原地,身上的氣息很深沉,很冷清,就好像如今沐浴在月光之下的寂靜山脈,給人一種不可捉摸的孤寂之感。
蒼雲子忽而閉上了眼睛,但是隨後便很快睜開,嘴角的笑意已然消失,臉色漸漸嚴肅,淡淡的掃了一眼血魔,他很是隨意的擺擺手,沉聲道:“既然說不出個所以然,那你就先回去吧,告訴戰無極,若真是有心聯盟,要麼說出他的真實計劃,要麼,就讓他來我望天穀找道聖他老人家親自談談。”
言及至此,蒼雲子不再多說什麼,周身青光一閃,便準備遁入望天穀之內。
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血魔目光一肅,悄然開口道:“那日我魔族開壇祭天,魔神大人突然心生警兆,中原似乎,又多了一位天榜高手!”
蒼雲子驟然停步,他緩緩轉過身來,瞳孔深處是一片不可置信之色,他怔怔神,不確定的問道:“你說什麼?”
血魔歎了口氣,卻不答話,反而繼續說道:“魔神大人未免夜長夢多,擔心四脈聯盟的關係會因為這位天榜高手的出現而產生任何變故,故而想要盡快解決破天成一事,所以我才會冒著天大的風險,不遠萬裏來到道門聖地,這就是魔神大人要求七日後便動手的理由。”
血魔的眼神中透露著認真,他望向蒼雲子,很快補了一句:“這也是唯一的理由,是是非非,該怎麼做,就看見掌教大人你怎麼想了。我的話帶到,我就得走了,道門的味道,我很不喜歡。”
說到這裏,血魔竟是也懶得多說什麼,身下的衣擺隨著風聲漸漸飄起,隨後便見一道血光閃過,他整個人好似變成了一抹淡淡的血霧,很快彌散在這座山峰之間。
蒼雲子眯著眼睛朝著那條小道的遠處看見,但見月光之下,一抹極淡極輕,宛若一輪青煙般的血色借著風聲幾經沉浮,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綿延不絕的山脈之間,不知飄向了何處。
心中暗暗為血魔的絕世速度感歎了一番,蒼雲子隨後便皺起了眉頭,他想著血魔所說的那些話,心頭突然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之感。
悶哼一聲,蒼雲子身軀一轉,整個人突然消失,而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內,之前那座普普通通的宮殿之內,他的身影卻是驟然出現,好似鬼魅般佇立在黑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