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怎麼好像有點熟悉。
我停下腳步,在腦海裏思索起來,反複咀嚼著她說的那句話。
趙——妮——子!
這個名字猛然在我腦海中湧現。
那個嬌甜的聲音,是我家趙妮子沒錯!
我不做任何的猶豫,腳底生風般,大步跑上前去。
"趙妮子!"我蹲下身子,一邊朝她臉上看去加以確認,一邊叫喚著她的名字。
她微眯著雙眼,大片的血跡遮住了她一半的麵孔,麵部消瘦,奄奄一息。
我的天!我的趙妮子怎麼會變成這幅模樣?
"趙妮子你醒醒,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躺在這裏,怎麼會流那麼多的血?"我搖晃著她如棉花一般柔軟的身體,急切的開口,一連串問了一大堆問題,也不管她現在能否回答得了。
"陸……丫頭……"她艱難的朝我伸出一隻手,勉強扯住了我的褲腳,氣若遊絲的叫道。
"我在這,你別怕,我……我馬上帶你去醫院……"我急忙將其扶起,這才發現,手所觸及到的地方有些濕潤,借助微弱的月光仔細一看,發現她身上竟全是血跡。
特別是肚子部位,好似被人捅了一刀,因為隻穿了一件單衣,皮開肉綻的清晰可見,簡直觸目驚心。
我倒吸一口涼氣,鼻子一酸,眼淚一下便湧了上來。但如今這情形允不得我難過,趙妮子失血過多,隨時都有可能一命嗚呼的。
我來不及多想,手忙腳亂的匆匆將其背上了背。
趙妮子個頭小,體重也很輕,我還是能夠承受得住的。
內心著急與慌亂的情緒瞬間掩蓋了恐慌與懼怕,也不管前邊是否有路,是否會出現什麼妖魔鬼怪、祥禽類獸,就一個勁的朝著下山的道路奔去。
我不知道趙妮子能否撐到那個時候,這裏不是大街上,先別說跑到山下所需的路程及時間了,大晚上的打不到車,跑到醫院的時候天可能都翻魚肚白了。
我頓時心如死灰,絞痛得厲害。
"趙妮子,怎麼辦……我不要你死。"我哽咽道,反倒是去求助起命懸一線的趙妮子了。
"不……會……死……的……"她的腦袋枕在我的肩頭,眼淚夾雜著鮮血,早已潤濕了我的衣物,一字一頓,聲音低沉顯得有氣無力的,聽著讓人不自覺的感到心疼。
我沒說話,哭得更厲害了。這個時候本該是我去安慰趙妮子的,反倒是她比我更顯得堅強,臨危不亂。
我知道她那隻是安慰的語句,出了那麼多的血,不死才有怪咧,我又不是個孩子了,怎會不明白事態的嚴重性。
"怎麼辦,怎麼辦……"我一邊喘著大氣,一邊呢喃著,眼淚像不要錢似的拚命往眼眶外邊湧出。
趙妮子她真的會死,我真的無能為力,我沒辦法救活她,這兒離醫院有多遠我不知道,但定是有一段距離的,我兩隻小短腿根本跑不及。
我這人很少運動,除了體育課必須的跑上幾圈外,其他時間根本就沒跑過步,如今是很快便感覺到了困乏,雙腳無力,盡管如此,我也不敢停下來稍作休息,甚至不曾放慢腳步。
盡管希望渺茫,我也得爭取,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家趙妮子死去!
"停……下……"身後的趙妮子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
竟是在叫我停下!?
我卻並沒有立馬照做,倒是放慢了腳步,一邊喘著大氣,一邊吃力地回她:"你會死了……趙妮子你堅持一會……我不會讓你死的!"語罷,便又加快了速度。
她沒再做聲,不知是快要堅強不住甚至連無法開口說話了,還是願意聽我的話強忍著堅持著生命的活動,待我將其成功送到醫院。
我不知道,隻能默默的在心裏祈禱,我的趙妮子,一定要堅持到那個時候,不可以撒手人寰。
沒有石階,平坦的泥土,稀疏的小草,不算陡峭,借助坡度直衝而下,一片茂樹林很快便映入眼簾。
我怕會無意間撞上樹木,進入樹林後倒是慢了不少。茂密的綠葉遮住了直射的月光,裏邊顯得很幽暗,我已經無法看清腳底的事物,隻能憑著可見的幾個模糊的輪廓,盡量不撞到樹木上去。
沒能找到石階,土地麵上生長著差不多及膝蓋的雜草,灌木叢上長滿尖利的荊棘,穿破單薄的睡褲,硬生生的割破皮肉,留下數道痕跡。
隻細微的辣疼,我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傷小痛,繼續小跑著向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