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倆的關係肯定不一般,他抱我時會讓我感覺到心痛,讓我感覺整個身體都麻木了一般,不是情深的愛人,就是能讓我膽瑟的敵人。
“我是你的夫君。”他淡淡的開口,惜字如金般不願再多做回答。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給他的陽光帥氣中加入了一絲不羈。
他將我摟得很緊,久久不願鬆開,生怕一不注意我還會跑了似的。
原來還站在我身旁的女鬼不知何時退了去。夜靜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靈都已經睡了,一切顯得那麼安謐。?周圍安靜得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仿佛一個動作就能將這平靜擊破。
就這樣,靜靜的站立著,任思緒飛瀉,讓溫情滿溢,心猶如一泓碧綠的泉水在天影映波的飄渺中,輕輕蕩漾。
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男子卻似仍不舍離開。餘光眸見他微眯的雙眼,臉上是濃濃的倦意。
他,真的是我的夫君?那麼他不就是鬼王了嗎。我是沒有一絲害怕的害怕心理,不然不會靜靜的給他抱那麼久,或許我們的感情不一般,反而很好。
目光落在床上那女子身上,我的……軀體。
滿臉憔悴,臉皮雪白沒有一絲血色,以致脖子上的血脈清清楚楚地現出來,像根根的青繩子,渾身上下瘦的幾乎看不見肉,枯瘦而修長的手疊放於胸口處。
右肩上有一處觸目驚心的傷口,還隱約可以看到森森白骨,那應該是鬼判官所說的被鬼咬,的傷口。
不敢想象,這個麵容憔悴得可怖,身形消瘦如皮包骨般的女子,竟會是我。
肩膀處一輕,男子已從我肩上抬起頭來,拉著我的手,往床哪兒走去。
我該回到身體裏了,魂魄離體太久,身體是會漸漸發生腐爛的。我不知道自己的魂魄離體有多久了,但身體是並沒有發生腐爛現象,隻有肩膀處傳來的淡淡的血腥味。
走近了才發現,我的軀體小腹處微微隆起,因為身體太過消瘦,所以那隆起部位很是明顯。
我……懷孕了?
鬼胎?
我略有些驚訝。
人與鬼相愛且在一起,那已是違背天命的事情,這胎兒,若真是我這個人與身旁這鬼王的孩子,被天上的神仙發現了,那是要被誅殺的!
“這孩子留不得!”我猛的抬起手來指著那胎兒,話一下便脫口而出。說完這話後我自己都被自己給怔住了,手抬在半空,久久未動。
這可是我的孩子啊,我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鬼胎與人胎不同,他如今也有兩三個月大了,若是醒著,我說的話他是完全可以聽得到的!
我是能透過肚皮看到自己體內那胎兒的情況的。那孩子雙眼微眯,直勾勾的盯著我看,眼裏泛著淚光,卻又是在笑。
他縮卷著嬌小雪白的身軀,手握成拳,臉色蒼白,雙眉擰成疙瘩,就連胳膊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著讓人不自覺的產生憐憫之心。他還那麼小,母體已經停止心跳與呼吸,他卻仍然堅強的活著。
我蹙眉,微微把手放下,滿是同情的看著他,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我這麼對自己的孩子說,他定是會無比的傷心的。
“媽媽……我是小鳳鬿,媽媽不要我了嗎?媽媽,我做錯了什麼,媽媽別不要我好不好。媽媽,我好餓。”他的眼神黯淡下來,沒有光彩,抿著嘴,一副委屈樣,像沒有綠色裝飾的春天,沒有了往日的活力,教人看了心疼。
我的內心是無比的疼痛,特別悔恨自己說了那些話,看著他那一臉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竟是不自覺的想哭,搖頭辯解道:“媽媽沒有不要你,媽媽隻是失去了生前的記憶。”
眼淚一下便奪眶而出,卻是捂著口鼻,盡量不讓自己發出太大聲響來。
鬼魂會流眼淚嗎?當然不會,但卻是真切的感覺有液體從眼眶裏流出,卻是在還沒有掉到地上的那一刻便汽化了。
小鳳鬿卻是沒有哭出來,雖然淚水已在眼眶裏打轉,但都被他頑強的抹掉,隻憋屈著小嘴,似不敢哭,又或是無法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