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山野間有淡淡的霧。
宋洛如一頭散漫歡脫的小狐狸,邊大跨步邊即興跳一跳狐步舞。
她衣袂飛揚,竹林有露撲簌簌地落在她身上。然後,她發現露水的顏色貌似不對。
一滴,兩滴。她白皙如玉的胳臂上,是紅色的,水?
宋洛抬頭向上看。
綠竹娑婆,有風層層疊疊地刮過。
她對上了一張蒼白的麵孔,鮮血正從他胸間的衣衫上滴出,他恍若未覺,很是費力討好地挑起嘴角,對她虛弱地笑了笑。
宋洛就奇怪了,咦,這個世界的人都不怕疼不怕死的嗎?怎麼死到臨頭還軟綿綿地微笑呢?
陸熠正以一種極為驚險非常僵硬的姿勢橫趴在竹稍枝頭,他自身的重量壓得枝條低垂,但是碗口粗的竹子又極為柔韌地托住了他,甚至還帶著他隨風舞動搖擺。
陸熠很是昏眩,他覺得自己在眩暈中產生了幻覺,他好像看到了一位仙子,或者是位精靈、花妖?
她穿著奇奇怪怪的衣服,寬寬大大鬆鬆散散的,似乎是兩塊布直接縫起來穿在身上,腰間隨意係著根帶子,還露著小臂和腳踝。
她光著腳,穿著雙奇奇怪怪好似還雕著花的木屐。
她沒有梳妝,烏黑如墨的長發垂到臀下,卻隻是用根帶子隨意在肩後一係,連根簪子也無。
她仰著臉,眸如點漆,羽睫卷翹,目光清亮。
她整個人似乎散著光,透著亮,波光灩瀲偏又清透如洗。
“仙子……,”陸熠忍不住召喚,即便是夢也是一場美夢,有仙子的接引,即便是死也是更好地投生。
“救我!”
陸熠昏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身體似乎變得更重,加之陸熠又有強烈地撲向宋洛懷抱的渴望,故而他話音剛落,托撐他身體的枝條仿似齊齊鬆手,一個黑壓壓的不明物體直接砸了下來!
宋洛嚇了一跳,卻是躲之不及,男人的身體死沉死沉地橫壓下來,她伸出手臂妄圖接住攔截,卻猶如螳臂擋車一般被碾壓得直叫喚。
宋洛有生以來沒有過這種人生經驗。
她被壓在草地上,屁股生疼,後背生疼,後腦勺也生疼。
衣衫已被血洇濕,鼻息間是淡淡的血腥氣。
然後她的唇怎麼堵著個冰涼軟軟的東西?什麼玩意?怎麼回事?
宋洛半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被!人!吻!住!了!
這人誰啊,這麼花心,暈倒要死都不忘了想吃人豆腐!宋洛一把推開身上人,連忙扭過頭去,這一下更是嚇得一腦門冷汗,小心肝“咚咚”地直跳。
就在她的旁邊,離她不到二十厘米,有一個被利刃削掉的竹根,矮矮尖尖的,差點毀了她的臉啊,啊啊啊不,她要是摔在那上麵刺進後背,就簡直要了她的命啊!
宋洛深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但是還是忍不住翻身起來,摸出隨身攜帶的小刀,割破陸熠的衣裳,纖白的手指一撕,隨著布料碎裂聲聲聲響起,宋洛為他止血包紮。
飛鳥振翼,鮮花倚風而笑,空氣中飄散著濃鬱的米香。
正在做菜的沈嬤嬤回頭見宋洛半抱半扶個衣衫不整的男人回來,大驚失色道:“姑娘怎麼回事!他是誰啊?”
宋洛顧不上許多,將陸熠直接平放在地上,對著圍上來的沈嬤嬤道:“不知道,嬤嬤你去幫我打盆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