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枯藤,他那樣固執地愛上了這個女人,一發不可收拾。就連偶爾望見她的側臉的時候都會心驚肉跳般的興奮,隻是,臉上的微笑幫枯藤掩蓋住了內心的一切思想。
兩個人第一次正式說話,是一個平常的傍晚。
枯藤雖在這裏住了三個月,但空見大師卻沒有趕他走的意思。大師看得出,這人沒有任何惡意,雖然壞人兩個字從來不寫在臉上,但是從古道的傷口來判斷,這一招恰到好處無論是位置和力道都拿捏的相當準確,絕非無心為之。
他當時手下留情,現在更不會大開殺戒。空見大師明白,這一切都是那些世俗所謂的“利益”在驅使著人們的意誌,而貪婪的欲*望更像是杯酒,剛開始喝可能有些不習慣,會覺得那味道辛辣的難以下咽,而越往後整個人就越飄飄欲仙,直到最後連他們自己都相信沒有喝醉。
人都是這樣被腐蝕掉的。
枯藤與他們相比,還算有一些人味兒,至少他還會出現在這裏,照顧一個與他毫不相關的女人。
“是我太愚蠢了吧,雖然每次都隻有一瞬間,而我竟然想和她廝守一生。”枯藤這樣想著,走到了瘦馬身邊。
瘦馬一如既往的冷漠並沒有弄得枯藤渾身不自在,他早就習慣了她的方式,隻要你不打擾她,她其實安靜的時候還算挺美的。
“我好像記起來什麼了。”瘦馬道。
枯藤沒有說話,他認為這是一個女人的一種暗示,她喜歡讓別人猜不到,怎麼會這樣直接的和枯藤講話呢?
“這夕陽好美。”瘦馬又說。
這次枯藤終於找到了搭話的時機,他的第一句話很生硬:“嗯,絢爛的像你的頭發。”
他沒有瘋狂地愛過,更沒有被人熾熱的愛過,也難怪連一句看似很隨意的搭訕的話都搞不定了。
“你看過這樣的夕陽嗎?”瘦馬問道。
“看過,現在就正在看。”枯藤的第二句話終於找到了他說話時候的風格。
“你和一個人這樣看過夕陽嗎?”瘦馬道。
“有,現在不就是嗎?”枯藤道。
瘦馬不再說話,她的嘴角輕輕掠過一絲微笑。
枯藤察覺到了,他依然微笑著看著眼前絢麗的色彩,沒有說話。
世上沒有絕對的偶然,隻有一不小心後的必然。
枯藤就這樣和瘦馬從“一句話”的朋友,變成“兩句話的朋友”,再變成“一些話的朋友”,最後變為“很多話的朋友”。
他們開始慢慢地熟悉著彼此,小心翼翼地,笨拙又頑強地。
枯藤沒有想過自己會和瘦馬這樣多話。
因為一直以來,他說話都是惜字如金,幾乎沒有任何廢話。
而通常情況下,廢話都是和最親最熟的人才會說的。因為無論你說多少遍,聽你說話的人都不會覺得膩不會覺得厭煩。
“你怎麼也一個人?”瘦馬問過枯藤這樣的問題。
“隻有弱小的食草動物才會群居。”枯藤道。
“你是個堅強的人嗎?”瘦馬道。
“談不上堅強,但是我至今還不知道怕這個字怎麼寫。”枯藤一字一頓回答。
“嗬嗬,那你就還沒有長大。”瘦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