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從後門走。中年人說。
世榮,我的腳好疼。邢梅哭著說。
我背著你。笑林說。說著笑林把邢梅背了起來。
可是剛到後門,笑林推了半天,門也沒開。
你躲開,門一定是被鎖上了。
笑林躲開了,中年人走了過來,他從懷裏掏出一把奇形怪狀的鑰匙。
嗬,這可難不住我。中年人得意的說。
可是他用那鑰匙在鎖眼兒裏捅裏半天也沒能把門打開。
老大,你怎麼了,屋內傳來了說話的聲音。
糟了,他們發現了,中年人急切的從懷裏又掏出一根鐵絲,在鎖眼兒裏捅了幾下,門終於開了,中年人在前,笑林背著邢梅在後,兩個人發瘋般沒命的跑。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陣吵雜的槍聲。那是笑林第一次聽見槍聲,在笑林的記憶裏,那比過年放炮仗要響的多了,笑林一緊張,腿忽然一軟,“坑吃”一下跪在了地上。
那個中年人急忙回頭扶起了笑林,兩個人又飛奔起來。
跑了好長時間,漸漸的,笑林感到邢梅那雙摟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有些鬆弛下來。
邢梅,抓緊我。笑林大聲喊。可是笑林卻沒有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喊邢梅的名子,或許也是最後一次。而這一次來的是那麼的晚。
又跑了好一會兒,那個中年人躲進路旁邊的一處樹叢,笑林也跟了進去。
先歇一會兒吧!中年人氣喘噓噓的說。
笑林這才放下了背上的邢梅,那知邢梅卻一下癱軟在地上。
笑林仔細一看,自己手上滿是鮮紅的血液,可是笑林身上根本沒有受傷,笑林趕忙扶起邢梅,原來邢梅背後已被子彈打了一個大洞,鮮血早就染紅了後背那被錢禿子撕得一條一條的衣服。
笑林一下就慌了。
你快醒醒。笑林搖晃著邢梅。
邢梅無力的睜開了眼睛,她看著眼前的笑林,嘴角露出一絲艱難的微笑,然後緩緩的摘下了自己手上的那枚和笑林一起買的戒指虛弱的說:世榮,我好像不行了。你一定要把這個交給小文,給她留個紀念吧!我就這麼一個妹妹,答應我,要好好的照顧她。
大叔,你看這怎麼辦?笑林哭著喊。
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這……中年人無奈的擺了擺手。
世榮,你愛我嗎?邢梅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笑林眼淚眼淚圍著眼圈兒轉了轉,但終究沒有掉下來,他好像是比以前的笑林更堅強了,但也好像是麻木了,這也許是笑林生命的轉折,他也從此對這個美麗的世界有了新的看法,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
愛。笑林默然的說了一個字。
邢梅伸出滿是鮮血的手緩緩的在笑林的臉上愛撫了一番。
再說一遍給我聽。邢梅又說。
說什麼?笑林問。
說你愛我。邢梅說。
我愛你。笑林又說。
咳。邢梅笑了一下,卻從嘴裏咳出血來。她摟著笑林的脖子,笑林順著她微弱的手勁彎下腰去,和邢梅吻在了一起。此時的笑林早已忘記了和邢梅一起度過的那些銷魂的夜晚,留在笑林記憶中的是邢梅口中最後的溫柔,還有她口中那鮮血的味道,永遠難已忘記……
漸漸的,邢梅摟在笑林脖子上的手臂開始鬆動,終於垂了下來,嘴唇和舌頭也已經顯得僵硬,最後竟一動不動,笑林將伸在邢梅口中的舌頭收了回來,出神的看著那邢梅略顯蒼白的臉。
朋友,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們?笑林問。
那個中年人淡淡的笑了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記得我,就像很多人忘記我一樣。中年人說。
中年人從懷裏掏出了一隻煙。
有火嗎?中年人問。
沒有。笑林說。
嗬。中年人幹笑了一聲,然後把那隻煙扔進了草叢中。
小夥兒,我可沒忘記你,還記得在××車站,有一個落魄的小偷,餓得昏倒在地上嗎?中年人說。
笑林卻沒作聲。
你給了他5塊錢,可是他卻恩將仇報的偷走了你兜裏的錢包。也許你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我並不怪你,我隻不過是一個臭名昭著的小偷,像你們這樣的有錢人是不會把我放在心上的。今天我救了你就算把你給我的5塊錢還清了。
靜了一會兒。
至於那個錢包嘛!我並不覺得欠你什麼,因為那個錢包是我自己偷的,並不是你給我的。所以我隻欠你5塊錢,我已經還給你了。說完,中年人站起身,向遠處走去……
笑林還是什麼也沒說,就在中年人和他說話的時候,笑林的眼神也始終沒有離開過邢梅那蒼白又略帶血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