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深入,他頭疼的感覺卻是越加明顯,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覺,他隻覺得是這半月來,沒日沒夜趕路的緣故,眼看天即將黑透,他也不想在往前走著,便找了棵大樹,躍上樹枝,靠在樹幹之上,緩緩睡去。
半月來,並沒有覺得有何不適,這突然停下,整個人,頓時感覺疲倦了許多,才閉上雙眼,便睡了下去。
月,從樹葉中灑下,希希點點,夜風,吹著深林密葉,沙沙作響,那月光照在霧氣上,北風來回吹著,悠悠蕩蕩,更添了幾分神秘色彩。
夜半時分,似乎,有著什麼,在慢慢靠近。
蕭巽方才還安睡的臉上,此時,卻多了痛苦之色,莫非,他夢中,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緩緩的,他的痛苦之色,越加凝重,眼角,甚至還流出了淚水。
夢中,那是一個很深的夜晚,月光陰冷冷的,他的棍子,無情的殺了蝶舞,突然間,他變作了惡魔,無情的殘殺著世間萬物,他的師父,也被他殺了,就連他最愛的師姐,也死在了他的手上,他的身上,滿是血跡,鮮紅的刺眼。
月光灑在那滿地的屍體上,滿是鮮血,隻有他一個人,在地上迷茫的轉著,似乎,這世間之上,都沒有了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上,突然,就連那月亮,都消失不見了,下著很大很大的雨,電閃雷鳴。
那雷電之中,不知是誰,在說著:“你說你是正道中人,卻殺了這麼多人,你便是那惡魔轉世,你注定要禍亂人間,你還活著作甚,不如死了的好,現在,你一定很痛苦,那便死去吧,死了,一切便都解脫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他嘶吼著,狂喊著,似申訴,似解釋。
“就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沒有你,他們便都不會死,你就是一個禍害,誰隻要認識你,便得死去。”那聲音不停的在他耳邊響徹著,似乎,在引誘著他,走向死亡。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做的,不關我的事。”他還在喊著。
“是你,就是你,你怎麼都改變不了。”
“不!”他突然大喊一聲,自夢中醒來,卻是已經滿身大汗,風吹過,他竟覺得有些冷冷的。
他還未回過神來,整個身體,卻是突然向著後方躍去,隻見,十幾頭斑斕猛虎,突然一下,從四麵八方朝著他撲了上來。
突然間,他退後的身體,似乎被什麼阻擋了一下,然後,那東西瞬間抱住他的身體,隻見,那是一顆大樹的樹幹,好像活過來一般,緊緊的扼著他的身體,掙脫不得,從那樹枝上,沿著樹幹,緩緩的長出一根根刺,紮進他的身體。
在疼痛的同時,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從那刺尖,一絲絲的流失,下放,滿是凶猛的惡獸,他知道,再過不久,自己身體中的血液,便會被這樹枝吸幹,之後,肉體會被下方的惡獸吃光,連什麼都不會留下。
想起來,都覺得後怕,隻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他想用真法去控製那些吸走自己血液的刺,卻完全徒勞,反倒是讓那血液流失得更加的快。
他隻覺得身體,越來越虛弱,那是一種臨近死亡的感受,那是一種等死的感受,那是一種很怕的感覺,死,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臨死之時,那等死的感覺。
沒有體會那種感受的人,是明白不到其中的可怕的。
那大樹上,越來越多的樹枝,纏著他的身體,很快的,他整個身體,便被整個樹枝,包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見,無數的小刺,慢慢的伸進他的血管,一點一點的,吸取他的精血。
他能很明顯的感覺到,再過不久,自己便會死在此處,連叫什麼都不知道的深林之中,他大腦中,似乎還有一絲的不甘,似乎還有一絲的不願,最後,閃現的,還是那一個女子,還是那教自己舞劍的水綠,還是那離別時一抱的溫柔。
他的手,與身體,被嚴嚴實實的綁在一起,動彈不得,想用意念驅動自己的法寶,卻是沒有任何的用處,似乎,那棍子與他,在這樹枝形成的蛹中,完全失去了聯係。
他隻覺得,身體中的血液,再過不久,便會完全消失,到了那時,等待著他的,就隻有唯一的答案——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