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他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他也一直想做一個好人。可如今,他連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他都不清楚,不明白了。
琴聲,悠揚的琴聲,由遠而近,緩緩響起,宛若天籟。
納蘭雪的那絕美而冰冷的容顏,緩緩落下。
她看了蕭巽一眼,對著那紅衣女子喝到:“妖孽,休要蠱惑人心,你殺人無數,現如今,也該償還了,死在這碧波潭中,倒也不委屈了你。”說著,她手上的絕琴已彈奏起來。
“罷了,罷了。”她低低的說著,隻不知,說的是何意,她的身體,突然飄起,長袖一揮,蕭巽的身體,便飛了出去,落到地上,盡是毫無損傷:“我且幫你們一把。”說著,她巨大的尾巴突然出現,並纏住了納蘭雪的身體。
這變故來得太突然,以至於當人們發現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動彈不得的納蘭雪,就這般,被他帶著,往那碧波潭中落去。
蕭巽腳下一動,驅魔蕭在前,向著納蘭雪的身體,衝了上去。
碧波潭中,漩渦流轉,那巨尾突然鬆開,納蘭雪的身體,就那般落了下去,眼看就要卷入無底的漩渦中。
就在這時,一隻手,拉住了她,向著空地上,猛的扔了出去,他的身體,卻是快速的落入了漩渦中。
納蘭雪看著因為救自己而落入漩渦的蕭巽,緩緩深入,隻是,他的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容,或許,對於他來說,生命是那麼的可貴,他隻是不忍看著一個女子,就那般葬身在這碧波潭中。
他,緩緩深入。
她,卻隻看著。
一切,那般無可奈何。
一襲紫色,突然向著那無底的碧波潭中,滑落而去。
蝶舞,納蘭雪,畢竟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一個被救了之後,卻隻能看著救自己的人兒墜入那無底的深淵。
一個,看到那人兒落下,卻奮不顧身的相救,雖知必死無疑。
“正邪,不過人心。”那紅衣女子幽幽的歎了一聲,緩緩落下,湖麵,瞬間寧靜下來,水平如鏡,靜靜的,沒有意思波瀾,似乎,那一切,都不曾發生。
納蘭雪愣愣的站在碧波潭邊,心裏,不知在想著什麼。
花榮快速的衝了上來,看著水波平靜的湖麵,盡是緩緩流出了眼淚,大聲的對著湖麵道:“老花我好不容易有一個朋友,你卻怎麼忍心留下我一人?”
其餘三人,此時,甚至還沒有回過神來,他們還想不明白,剛才到底放生了什麼事情。
紅火的身體,突然變大,一頭紮入了湖中,一個巨大的水波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
月,那般溫柔。
風,那般清涼。
月亮照在碧波潭上,帶著淡淡我霧氣一般,被風那麼一吹,一道道波紋蕩漾開去,那水中的月亮,也緩緩的顫動著。似乎,她也不忍見了這般情景。
碧波潭中,紅火轉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偌大的一個碧波潭,又到哪裏去找兩個人兒。隻是,它似乎不甘就此罷了,拚命的遊著,照著。
岸上的人,依然還在等待著,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紅火出現的時候,已是深夜,星辰已經稀疏,月也已西斜。
所有的人,看著紅火身上,不由得又失望了,是徹底的絕望了。
紅火落在岸邊,身體變小,一雙眼看著那平靜的湖麵,一雙眼睛,竟也流出了淚水。
納蘭雪那冰冷的容顏之上,緩緩滑落,兩行清淚,就在紅火出現的瞬間。
是什麼?讓冰冷如納蘭雪,盡也落淚。
是什麼?觸動了那顆塵封的心。
碧波潭中,兩人皆已昏迷,隻是兩隻手,還緊緊我抓在一起,似乎,到死,也不願放開,隻不知,是他不願,還是她不願,或是都不願。
兩人,就這般,向著那無底的碧波潭,落下,似乎,要落入那無底的地獄,又似乎,要落入時間的永恒。
岸上,那道士與兩名大漢看著碧波潭,無奈的歎息一聲,向著山下,緩緩行去,日後,當人們問起他們捉妖的情形,三人都隻是無聲歎息,不作回答。
花榮也緩緩站起,對著納蘭雪道:“姑娘,走吧,到了現在,隻怕是不活了。”之後他又對著湖麵大聲道:“蕭兄弟,你放心吧,你那妹子,我一定會幫你好好照顧的。”
碧波潭上,落下了最後一泄清輝,那一個女子,卻始終不願離去,就那般守望在碧波潭邊,竟似乎,她已守望了千萬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