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於昀(一)(1 / 2)

“大小姐,準姑爺又沒了。”竹燕小跑進門就開始嚷嚷,結果她家小姐一針戳進肉裏,疼得咧了咧嘴。

“這次是又怎麼沒的?”因為把食指含在嘴裏,說話都有些嗚嗚嚕嚕。

竹燕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大小姐啊奴婢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能這樣含手指說話,這都跑了三個姑爺了,您還是沒記住。”

可是就算我不含手指他們一樣會跑啊……白玖兒在無聲吐槽,這話也就是在心裏邊說說,要是真出了聲,她又得被眼前這位燕婆婆念叨兩個時辰。

竹燕一邊幫她包手指一邊皺著眉頭念叨:“那五小姐也真是無情的很,明明是您的同胞妹妹還跟二小姐三小姐她們一樣搶您的夫婿,真是……”不知羞恥,默默把後麵四個字吞進肚子裏,竹燕小臉氣得通紅。

她就不明白了,大小姐長得也美人又好,就算繡的荷花像大姨媽,那也不該傳到外頭去啊。即便女紅不好,詩書禮儀哪點都比其他小姐強,怎麼次次都被人搶了夫婿,而且那些狗男女還動不動甜蜜蜜纏綿綿地來秀恩愛,看大小姐的樣子就像看強拆鴛鴦的地主婆似的。

唉,說到底還是老爺不疼,夫人去的早,這嫡母也是個裝聾作啞的,否則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這種事。

白玖倒覺得無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都第三回了,也沒啥可興奮的,但抱著好奇心還是問了一句:“哦,她是怎麼搶的?”

“五小姐今個約了周丞相的公子去醉闌珊,本來說的是要與周公子好聚好散,斷了情意,誰知道剛剛還一臉善解人意的白蓮花樣與周公子道別,人家剛一轉身她就從醉闌珊二樓跳了下去。”白蓮花,嗯,小姐說的形容詞應該是這麼用的。

白玖兒挑了挑眉,“然後呢?”她可不相信她那愛臉如命的五妹妹就這麼沒算計地跳了下去。

“還好也就從二樓跳下來,下麵還有停靠的馬車緩和,五小姐就擦破了點皮兒,右腿關節錯位了嚇得昏過去而已。可是那周公子卻被感動極了,一個勁念叨著‘癡兒,癡兒’,抱著五小姐像抱著心肝肉一般。”

白玖兒點點頭,嗯,她這五妹妹還挺會揣度人心的,既滿足了男子的虛榮心又熱烈表達了自己的愛意,還讓全端和城的人都知道了他倆的感情,這下水到自然渠成,誰想拆散就要做好被人唾罵的準備。

白玖兒以為這事到此就結束了,誰知道精彩還在後麵。

“有位書生正好路過,據說他看到此番情景心生感慨,周公子抱走五小姐後地上還留了些斑斑血跡,於是他就著血在素麵扇上化了朵朵桃花送與了周公子和五小姐……”

白玖兒“嗷”地一聲,捂臉,無語,半天悶出來一句:“老娘就不該給她講什麼桃花扇!”她就該講講什麼灰菇涼啊白雪公舉啊,讓她安安穩穩地該幹嘛幹嘛,老老實實等春來。鮮血畫的扇子啊,聞著也不嫌腥,再說那血色可是會變暗的呀,到時候就不知道是豔桃花還是老臘梅了。

果然,小孩子就該聽聽童話故事,言情傳說神馬的,簡直是坑姐啊!

她的臥槽逆流成河。擺擺手讓竹燕先出去,她此刻非常想大眾情人——靜靜。

爹不親娘不在,閨閣之女能認識的異性有限。她能理解她胞妹白珞兒的想法。可是現實是,她這個將近十七歲的古代大齡剩女再不找個人嫁了,十七歲一到,不等官府來問責,恐怕她那不管事的爹和那裝聾作啞的繼母就要隨便把她塞給哪個人了。

白玖兒兀自惆悵著就聽丫鬟來催,說是二小姐和二姑爺回門已經到了前廳,催著讓她趕緊去前頭見人去。

默默翻了個白眼,她都躲進寢房裏繡花了還躲不過要來秀恩愛的狗男女,非得叫著她去現場觀摩。磨著牙對鏡將步搖扶正,昂首挺胸走了出去,滿臉就仨字:我!怕!誰!

“啊,大姐姐你來啦,妹妹等你好久了呢。”白瓊兒看到她身影首先招呼,聲音軟嫩嬌糯。

白玖兒聽了都骨頭一酥,暗歎佩服啊佩服,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先向堂上父母問安,方才落座。

這時她的第一任準未婚夫謝國公世子謝青才點頭叫了聲:“大姐。”

一個二十出頭的有為青年管自己這個十七不到的愁嫁剩女叫大姐,慚愧啊慚愧,這麼想著倒是頗為欣慰,用一種看小輩的愛憐眼光看著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

白瓊兒見了連忙插話,“大姐姐你看起來怎麼這麼憔悴啊,是不是聽說了五妹妹那件事……”狀似天真不加思慮地說到這裏連忙捂住嘴一臉驚惶地看了堂上父母一眼又楚楚可憐地看著自己夫君,往他身邊靠了靠,仿佛找尋避風港。

謝青將目光從白玖兒那裏移到白玲瓏臉上,疼惜地攬著她,“還望嶽父嶽母不要責怪瓊兒,她天真可愛口無遮攔,日後小婿定好生教導。”

白尚書隻提點了白瓊兒兩句轉而嚴厲地問道:“白玖兒,這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教導你五妹妹的?”

“回爹爹話,五妹與周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