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月朗星稀,輕柔的月光灑滿大地,晚風輕輕拂過,吹動了樹枝,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也微微抖動,樹葉嘩嘩作響。
神秘而詭異的夜幕中,飄閃過四個人影——
“師兄、哥,都別送了。”送君千裏終有一別,白雪怕他們再送,自己就真的舍不得了。夜色中,她清明的眼眸依舊閃亮。
“雪兒,”程尋日把手中的包袱遞給白雪,“外麵不比山莊,處處危機重重,自己要小心。”
白雪咧嘴笑笑:“二師兄,不要把別人想得和你一樣壞!我相信世上還是好人多;再說,就憑我這可愛的樣子,誰會忍心下手哦?”語氣中盡是玩笑,但白雪卻如何也笑不出來。
其餘三人均是輕輕搖頭:就是這樣,我們才更加擔心!
“雪兒,珍重。”影隨風一向少言,但“珍重”二字真的代表了一切他想說的。他想送給白雪一個微笑,但卻如何也笑不出來。他已經為自己提出的建議後悔了——原來他也放不下!
聞言,白雪道:“三師兄,不要老是冷冰冰的,要多笑一笑,”白雪哽咽了一下,“像我第一次叫你‘影’時一樣笑得……燦爛……那樣才……才好看!”白雪止了聲,抬首仰望天空,不讓淚水掉落。
轉頭看看一直沉默的白逸群,白雪問道:“哥,你……你沒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白逸群輕輕走過來,像往常一樣摸摸白雪的秀發:“雪兒,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別怕,玉溪山莊你隨時都能回來,這是你的家,淩陽派是你強大的後盾,我們會幫你的。”
“哥,我又不是去上刀山下火海,別擔心!我……我是去……遊戲人……人間了。”盡管極力忍住,可淚水還是控製不住地掉了下來。
白雪抹了抹眼淚,撅著嘴說:“都是你們啦,說得那麼感人,害我落淚!”
看見她的淚,三人心中俱是一震,他們突然意識到:她竟也是舍不得離開!但似乎再無退路,自從剛剛出了“瑞雪齋”,他們便能感覺到身後的喘息聲,不知是誰在跟著他們。
白雪心知肚明,她知道有人跟蹤他們,兩年的朝夕相處,她又怎會不知那人是誰?
扯了扯嘴角,白雪轉身抱住了白逸群:“群,”白雪生平第一次這樣叫他,雖然心中有了一份悸動,但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不要總是把人看得很透,累。”白雪輕輕環著他的腰,輕聲說著。而白逸群依然像個大哥哥一樣,撫摸著她的頭。
放開白逸群,白雪走到程尋日麵前,也是突然抱住了他,尋日一愣,隨即緊緊地擁住她,隻聽她趴在自己胸口悶悶地說:“尋日,不要再捉弄別人了,很有損你帥帥的形象哦。
程尋日一個分神,白雪已去抱住影隨風了,“別總是擺著一張臭臉,會憋壞的,影。”影隨風隻是靜靜地聽,沒有回應,因為他不知回應後自己會不會就此沉淪,會不會忍不住出言挽留她。
吸了一下鼻子,白雪向後退了幾步,看著陪她一起哭笑、給她快樂、讓她幸福了十幾年的三個人,微笑著說到:“尋日、影、群,”三人皆是沉默,隨即聽見:“再見!”再轉眼,那抹似雪的身影已進入了通往山下的五行八卦陣中。
看著白雪遠去的方向,三個男子相視、苦澀一笑,不約而同的調頭向山莊走去。
聽見身後的呼吸聲還在,程尋日握住劍大吼:“是誰?”
“你們還真是有辦法呀!”一個聲音自暗處響起,隨後一個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師叔!”三男驚訝不已。那人正是藥王——易流雲,今年二十二歲的他,入淩陽派僅十年,便早在三年前以精湛的醫術在江湖上大震威名,是不可多得的醫學奇才,也是白熙玉那一代最小的弟子。
“你們還真舍得讓她就這樣走了。”易流雲背手而立道。
“留她在這兒又能怎樣?”看著她艱難地抉擇嗎?剛剛還風輕雲淡的白逸群已是滿麵傷痛地走向山莊。
“愛她,便要她快樂,即使讓她快樂的人不是自己,這樣我也會快樂。”程尋日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默默地走了。
影隨風緊跟上他,回頭看著易流雲:“隻要她幸福。”依舊是短短的幾個字。
易流雲站在一塊大石上,望著早已無人的下山方向:她快樂了,我就能快樂嗎?那為什麼心會這樣痛?為什麼這樣的不想讓她離開?易流雲回憶起與白雪在藥房中朝夕相對的兩年時光,明知不能愛,但心卻依然沉淪了,為她的美、她的真、她的純,她的一切!
“雪兒,一定要保重。”捏緊了手中的一瓶“百日寒”,易流雲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