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邱姨沒有再說什麼,隻是更緊的擁了擁我,在這一刻,似乎所有的語言都顯得那樣的蒼白和無力,默默地送走邱姨,我再一次望著夜色陷入了沉思,我的邱姨一直都沒有結婚,所以她看上去要比實際年齡小了很多,也許在別人眼裏,這樣的女人是最適合做人情婦的材料,因為她太過豔麗,豔的仿佛能讓人聞到一股攝人的迷魂香。但就是這樣的她,卻是個一閑來就隻知道看動漫哈哈大笑的弱智女子,我想這也許是誰都不會想到的。我曾經問過她,為什麼這樣,為什麼要讓自己孤獨?她隻是那樣淡淡地笑著,告訴我,因為她在等待,在等待這個世界真的有所謂諾言實現的那一天,因為曾經有個男人給了她美夢,所以她甘願變成黑暗中做夢的花朵,等待被他叫醒進而盛開的那一天。哪怕用盡一生的時光也會在所不惜。邱姨就是這樣一個任性但卻充滿魅力的女人,我問過她,會後悔嗎?她隻是微微的笑著,用渺渺的輕煙和眼裏的堅毅告訴了我答案,後悔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的人生字典裏,哪怕最後時間印證了她的錯誤,哪怕她是一個隻會看動漫哈哈大笑的白癡女子,她也不會哭泣,因為那不是她的性格。

夜越來越深了,真的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有了睡意,便輕輕的靠在媽媽的手邊,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吟誦,“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如蝶如花,亙古以來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結,母親啊,告訴我,這世界可有惜花之人?

可有惜花之人?

與此同時,在門外,在夜的這一端,同樣有人在歎息著,霍別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會對一個剛見過麵的女孩念念不忘,到了等不及天亮的程度,隨即便讓清閣調查了她的身世,清閣的辦事效率果然很高!沒出二個小時便交給他一份詳細的資料。真是個可憐的女孩,私生女,病弱的母親,邊讀書邊打著工,生活拮據。但是就是這樣的環境,卻沒有讓她怨恨進而墮落,相反的她卻是那樣堅毅如路邊雜草一樣頑強的生活著,怪不得她那樣的年紀會有那樣滄桑的眼神?沒來由的,霍別的心仿佛被什麼狠狠地掐了一下,英挺的濃眉重重的擰到了一起,想做些什麼!空氣怎麼好像都開始變得稀薄?有些喘不過氣了!越來越煩悶的心在呐喊著,在尋找著出口!而出口在哪裏?霍別狂亂的拉鬆頸上的領帶,謔的站起身來,抓起椅子上的外套,驅車狂奔而去。仿佛自己的車有了生命力,理解了主人的心情,霍別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開車來到了有她的那家醫院,隨後便做了一件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就像現在,在病房門外像個白癡一樣,透過玻璃偷偷的望著,那正在沉睡卻異常蒼白的女孩。剛才的一幕幕都被他盡收眼底,心在不可抑製的起伏著。雖然自己並不明白怎麼會亂了分寸,但在一次看見她,自己卻是那樣的感到安心和寧靜,仿佛多年的血腥,多年的黑暗都不曾屬於過他,隻是這樣安靜的看著,就已經讓自己得到了最充足的氧氣,原來自由呼吸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好,自己怎麼剛剛知道?時間就在這樣的凝視中一點一滴的流逝著,太陽又一次如期的來到人們的麵前,也許隻有這樣的溫度才會讓人們體驗到真正的溫暖吧,醫院裏已經開始有人清掃了,但霍別依舊這樣靜靜的看著,根本不怕有人會看見,或許也不會有人看見,除了他,沒有人知道,在他的背後,有著暗黑的月型胎記,那是魔的象征。

霍別,人魔之子,一個幻月而生,將主宰黑色國度的下一任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