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至司徒靖跟前,抬手拔劍,司徒靖大駭,拚命向後躲閃,奈何卻被人死死壓住,至此他才覺悟,他們都是這場博弈中注定被踢出棋局的棄子,他如此,司徒寧亦是如此,這個人,從來都不會是任人擺布的玩偶。
“哈哈,哈哈哈,你不能殺我!”他神色漸猙獰,那是臨死之人,死前最後掙紮的絕望。
“哦,忘了告訴你。”冷墨轉身,薄唇開闔,吐出的話語冰冷刺骨,“晴沫,也是我的人,陳公公今日在安王府地道中發現的噠拓失竊的貢品,想必陛下明日便會下旨降殿下的罪了。”
司徒靖不笑了,張大了嘴愣愣道:“不,不可能,父皇他……”
“殿下可能還不知道,刑大人和陳公公此次並不是來調查南山水利的案子呢,而是……”冷墨皺眉,覺得自己說得話有點多了,不禁有些煩躁,“跟個死人廢這麼多口舌,真是麻煩!”
司徒靖也不是笨人,這下他終於明白為何他們敢如此大膽行事了,貢品失竊加上私瞞鐵礦的事,父皇原來早有懷疑,上次是西藩,這次呢?恐怕就是北漠了吧?他們將自己置於如此叛國通敵的死地,是早就想好了自己怎麼死吧。
他停了掙紮,似認命般垂下頭,有低沉的嘶吼自他喉中發出,是不甘,是悔恨,聽不真切。
藍刹抬劍,劍尖刺入他咽喉前的瞬間卻停住。
冷墨攔下她動作,淡淡開口道:“處理得幹淨點,安王畏罪自殺,自是要有個自殺的形容。”
“屬下魯莽。”藍刹點頭,拿劍的手垂下,對隱月示意將人按得緊些。
冷墨轉身,步子剛動。
“呲!”
利器入肉聲傳來,四周一片寂靜,靜得隻聞液體滴落碎瓦的脆響。
冷墨垂眸,看向自自己腹部穿出的劍尖,鮮紅的血液源源不斷自血槽中流出,他臉色未變,直直向身後擊出一掌。
罡風攜帶著淡淡血腥直襲向藍刹麵門,藍刹抽劍,身子騰地向牆外飛去。
冷墨身形更快,轉瞬間已撲到藍刹眼前,手下再次攜厲風拍向對方胸口。
“噗!”藍刹噴出一口血霧,身子重重掉落在牆根處,她爬起身,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震驚抬頭看向上方的人,眸中驚恐得無以複加。
立即有人奔近,將藍刹團團護在正中,手中兵刃出鞘,正想強行突圍,卻見有更多的人向自己圍繞過來,一層一層,數量驚人。
“你!怎麼可能?你……不可能!”藍刹慌亂搖頭,捂住胸口的手一僵,尖利而參雜著血沫的嗓音劃破寂空,“你不是冷墨!”
司徒靖被這一幕弄得摸不清頭腦,不是冷墨?那這個人是誰?還有,那個女人不是跟他一起的嗎?
他回過神,剛要掙紮起身,脖上忽的套上一根粗繩,隱月淡淡抬眸看了一眼下方情形,手下力度加大,直至司徒靖臉色由紅轉白,掙紮漸弱,徹底斷氣。
他丟掉手上繩索,命人將司徒靖屍體帶下去,這才走到冷墨身邊,輕聲問道:“沒事吧?”
那人捂住腹部輕嗯一聲,抬手取下遮麵的銀色麵具。
麵具下,一張清俊的麵容逐漸露出,眉眼間雖有幾分與冷墨同,卻並不是冷墨。
藍刹一口血卡在胸腔,恨恨看向牆上的人,掙紮道:“青冥!”
青冥冷眼看向她,對四周的人一點頭,黑影晃動,數條人影倒地,無聲的虐殺。
——
府外暗巷。
一輛馬車靜靜停在牆角,車夫黑衣兜帽覆身,長長的劉海遮麵,隻劉海下方一道猙獰的疤痕觸目驚心。
“啊三。”
車夫轉身跪立,靜靜等待車廂內的命令。
“回罷,命他們處理得幹淨些。”
車夫點頭,回身拉過韁繩,馬車緩緩駛出暗巷,車內的人摩挲著手中的物件,懶懶掀簾看向遠處的高樓。
一聲巨響響徹這寂靜黑夜,遠處火光照亮他淺色的眸,映出淡淡金色光暈,男子勾唇,手中車簾落下,火光隱去的一瞬,卻有什麼觸動心上,他皺眉,手指撫上左胸,隱隱有不安躁動。
他傾身打開車門,急急問道:“藏星可有消息?”
啊三怔了怔,輕輕搖了搖頭。
冷墨身子瞬間騰起,向那起火的高樓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