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牽著草葉在一條靜寂的小道中緩步行走,卻總感覺有些不自在。前麵馬上就是出口了,隱約已經能聽見大街上喧囂的聲音。雖然不知來者何人,但問題還是在這裏解決的好,說不定是閻擇派來報複的手下,傷及無辜就不好。
仿佛下了什麼決心,風澈忽然停了下來,鎮定地轉過身來。
“什麼人?出來吧!”
荒涼的小巷裏沒有一個人影。
似乎猶豫了一下,那人從轉角出閃現出來。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一襲白色的布衣,上麵有綠色的紋路,很幹練的感覺。身材適中,腰間別著一把看起來很舊很普通的刀。長像俊朗,眉宇間意氣風發。
風澈看著眼前的人,有一種熟悉卻又疏離的感覺彌漫在心間,說不出的滋味。不過看著他嬉皮笑臉的表情,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他絕對不是來尋仇的。
“你是什麼人?”風澈鬆了一口氣,但仍警惕的問道。
“在下韓楚,特來請教。”說著微微作禮,隨即便拔出刀來向風澈砍了過去。
韓楚?!聽到這個名字風澈的身體不經意間顫動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麼,正想說話一道白光從天而將……
急急地踉蹌著側身退了一步,那刀就貼在身前直直的砍了下去!好險!不等風澈鬆口氣,刀鋒反手一轉,向上挑去,那帶著麵紗的草帽便飛了出去,落在了兩米外。長長的黑發沒了束縛都散落在腰際。
韓楚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麵前這個清秀的女孩子,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左耳上帶著一個長長的耳墜,一顆被打磨成水滴樣子的玉石被細細的鐮子墜在下麵,上方還有一個銀色的金屬夾固定在耳邊上,一條鐮子那上麵垂下,另一端連接在玉石的上方。很奇特的耳墜。
風澈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疑惑地看著麵前的這個人,一下進攻,一下都停止不動,真的是個奇怪的家夥。
韓楚把視線從她奇特的耳墜上移開,發現她的眼睛正狐疑地看著他。韓楚一時忘了為什麼要向她拔刀。
那樣清澈的像風一樣的眼神……難道是?
“風澈?”沉默良久,韓楚試探性的問著,語氣裏有絲許的驚喜。
“韓楚!”一個溫暖的笑展現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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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相見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
風澈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在牆角裏,雨水順著房簷冰涼的淋在她的身上,街上空無一人。地上仿佛升起了一層白色的煙幕,一切恍如隔世。能感知的隻有煩亂的雨聲和冰冷的氣息。
死了,都死了,誰都不要風澈了……
她把頭更深的埋在臂膀中,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瘦弱的肩膀微微地顫抖著。
雨越下越大,身體越來越冷。風澈感覺意識在一點一點擴散,知覺也在一點一點的流失,身旁的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一樣,漸漸的也聽不清了。
這樣也好。她微微笑了笑。
婆婆,風澈馬上要隨你去了,你要等我呀……
“喂!快醒醒!”
正準備永遠的閉上眼睛,她突然聽見頭的上方有聲音傳來。誰,那究竟是誰?掙紮地想抬起頭身體卻徒然一軟,歪斜著倒了下去……
那個人扶起已經昏迷的女孩,看到她的麵孔時忽然楞了一下。
杏花村的小女孩,我還記得你,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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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光刺來,風澈下意識地擋住了眼睛。
“你終於醒了。”男孩拉開床上的帷幔,欣喜的看到女孩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是誰?!”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風澈有些惶恐,掙紮著想從床上坐起來,可頭卻像灌了鉛一樣,昏沉沉的。
“醫生說你不可以起來的。”男孩皺了皺眉頭,急忙過來幫她把被角掖好。“你著涼了,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風澈聽話地不再亂動,仔細地打量起他來,大概是十二三歲的樣子,眉宇間意氣風發。
見她安靜了下來,男孩微微地笑了,他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很好看,陽光般明媚。“我叫韓楚,你呢?”
“風澈,葉風澈。”
“像風一般清澈?很適合你呢。”韓楚望著她的眼睛讚歎的說,卻突然發現那清澈的眼神裏竟然溢滿了悲傷。
“是婆婆給我起的……她說希望風澈能永遠單純快樂。”女孩說著眼淚卻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婆婆……
“你別哭啊,怎麼了啊?”韓楚一時間手忙腳亂,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婆婆死了……她不要風澈了……誰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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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風澈在韓家又住了一天,韓楚的父母都是和善的人,而且是當地的首富,對待這個外來客自然也就毫不吝嗇,衣食無不是最好的。韓楚對她也是忙前忙後的照顧。雖然他們並不曉得這個女孩的身份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