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春去秋來,周圍的櫻花都凋零了,蕭瑟的風吹過,總會帶走一些或青或黃的樹葉,我常待這顆桃花樹卻始終生機勃勃,滿樹繁花亂人眼。
“阿夭,這棵樹因為你的原因才常開不敗的嗎?”
這段時間,隻要有空,跡部都會到這裏來報道。
“嗯……應該是吧,好像有我的地方,桃花都不會凋零呢。”
“什麼叫應該,你自己都不知道嗎?”
真是敗了,怎麼這麼明顯的事都不知道啊。
“從來都沒人問過我這個問題,我也沒想過。”
我這麼懶的人怎麼會主動去找問題呢。
“阿夭,我曾在中國詩經中看到過一首詩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阿夭的名字是不是出自於此?”
“啊,是呢。”
阿景的話,讓我塵封的記憶大門打開了一絲縫隙,裏麵遙遠而又模糊的記憶開始在腦中回放。
記得那時,我還隻是一戶人家庭院裏的一顆桃花樹,我聽到家裏的主人在樹下念著一首詩句: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主人家長什麼樣子,我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那是一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桃夭之名便是他賜予的。
他說,以後,你便是桃夭。
他最常做的事便是坐在桃花樹下,品茗,看書,下棋。?
閑來無事時,他會小心翼翼的收集我飄落的花瓣,製成花茶、糕點,然後坐在我旁邊,靜靜地品嚐著。
他會喚我阿夭,會和我說說最近發生的家長裏短,說說今天做了什麼,去了哪裏,見了何人,所為何事。
是不是一個很奇怪得人,竟會給一顆樹賜名,和一顆樹閑話家常。
我還記得,那天,天很藍,雲很白,晴空萬裏,白天的時候他還對我絮絮叨叨的說著話,笑得溫柔。
可是,我沒想到,意外來得那麼快,當天夜裏,他便去了,沒有任何的預兆。
他才隻有二十歲,一個人的生命不過匆匆百年,二十歲正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好的花樣年華,匆匆百年不過剛剛開始。
那一夜,繁花落盡,好像這個世界也在為他的凋零而哀傷,此後經年,我的枝椏間再也沒有開放過一朵桃花。
那是我最初記憶裏最深的回憶,此後無盡的歲月中,始終不曾遺忘。
在跡部的眼中,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我,身上彌漫著一層哀傷之感,仿佛迷離在鏡花水月之中,一觸即碎,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太過強烈,隻有深深的感受到她的存在,跡部恐慌的心才能稍稍安定。
緊緊的拉著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存在,看到她轉過視線,看著自己,跡部才感覺心中濃烈的不安漸漸消去。
“怎麼了?”
怎麼忽然這麼不安,拉著我的手是如此的緊,讓我想忽視都不行。
“隻是,感覺阿夭好像很傷心,是我的話讓你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了嗎?”
“不要想太多,和阿景沒有關係。”
傷心嗎,不知道呢,因為我沒有任何的感覺。
“嗯哼,以後,都有本大爺陪在你身邊。”
所以,不要傷心,你的過去我無法參與,但是,你的未來,定有我的陪伴。
看著跡部高高抬起的下巴,是那麼的不可一世,結果,卻在我的注視下,耳尖悄悄染上了粉紅色。
看著他快要惱羞成怒的樣子,我也不再逗他。
“這可是阿景自己說的,以後,你要陪著我。”
我感受到自己的嘴角綻出一抹燦爛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