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高麵色不變,輕輕的拔出了匕首,移開腳,一下刺入了殺手的後腦,整個動作幹淨利落,就像一個幹了幾十年的老屠夫宰一頭豬般輕鬆。
殺手嘴裏發出了怪異的‘嘶嘶’聲,兩腳在剛剛要觸及楊高腰部處停住,最後又無力的掉落了下去,整個人開始不停的抽搐起來。
陸淩霄作為五組的組長,也經曆過各種大場麵,但如此詭異的情形卻也是第一次。她發現自從和七組的人在一起之後,自己短短的一天內已經曆了人生太多的第一次,而且七組的實力竟然如此的強大?如果兩組真要見生死,隻怕對方隻要出動楊高和王虎,就可以把己方五人殺的幹幹淨淨。
楊高這時卻鬆開了腳,他並不是虐屍狂,相反每次殺人過後,他都有一種深深的空虛和失落感,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左手:最親的奶奶餓死了,最關心自己的馬伯伯被人割喉,待自己如親弟弟般的劉宇大哥,聽說如果不是董姐姐舍身救他,也已死於非命,我的命運真的在我手心麼?我到底能不能夠改變孤星的命運?
陸一峰咳嗽了一下,楊高渾身一震,收攏了思緒,收起匕首,緊緊握了一下拳頭,似乎就把命運牢牢抓在了手裏,然後附下身開始在殺手身上搜索起來。
楊高搜索的很仔細,連殺手的頭發都沒有漏過,但是收獲卻是甚少,殺手身上竟然除了一把匕首外別無他物。似乎對他來說迷彩服上大大小小的口袋僅僅是擺設。
陸淩霄歎了口氣,隻是一把普通的匕首,恐怕也得不出什麼線索來。
陸一峰卻問:“你看出了什麼?”
楊高搖搖頭道:“我隻看出他是一名改造人,或者是一名注射了蟒蛇基因的戰士,他的匕首衣服都屬於M國海豹突擊隊製式,我隻看出這麼多。”
陸一峰道:“我對你很失望。”走上踢開了殺手的手臂,“把他寫下的字念給我聽。”
楊高白著臉走進,念道:“雷克斯大人會讓你們下地獄,我在那裏等你。”
陸一峰接著道:“現在至少我們知道有一個強勁隊手叫住雷克斯,而且被我和王虎攔住之後,他似乎忘記了我們的人可能會源源不斷的到來,非但不再嚐試逃跑,反而耐下心來和我們扯皮。”
楊高沒等陸一峰說完,便已經明白了,能夠不惜讓自己冒著生命危險,肯定是有著更大的圖謀,而且他作為一個殺手,身上肯定有不少保命物品,不可能隻帶著一把匕首,這是不是說明他把人和物品都交給了來接應的人,然後他帶著這個布袋陪著他們兜圈子,拖延時間?
楊高瞬間想明白了一切,所以他沒等陸一峰說完,便去打開了黑色布袋,果然,布袋裏隻是一隻被拗斷了脖子的獵豹。
陸一峰道:“本來我們還可以追上接應的人,但是你隻不過為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一定要他嚐嚐老馬所受的痛苦,反而浪費了追擊的最佳時機,可惜老馬為了看守薩爾而死,你卻隻為了給他報仇而讓他背上了失職的罪名。”
楊高滿臉都是痛苦之色,牙齒咬破了嘴唇,鮮血一滴滴的滴落下來,整個人如秋天的寒風中的枯葉般顫抖起來。
陸淩霄忍不住問道:“既然你早已知道,為什麼不提醒他去抓接應的人呢?”
陸一峰看了她一樣,轉身對王虎道:“走吧,我們回去。”
對方竟然如此無禮,陸淩霄臉色愈發冷了幾分。她不知道有時候為了教好徒弟,總是需要徒弟得到些慘痛教訓的,這是一個人成長必須要付出的學費!
王虎有點尷尬地朝陸淩霄笑笑:“我師父有時候不太理人,可如果你和他熟了,就會發現他人真的很好的。”
看著兩人消失在樹林中,陸淩霄便想上去安慰一下楊高,她突然覺得楊高好可憐,雖然剛才楊高表現的有如一個殺神,但現在看上去隻是一個可憐無助的孩子。
楊高低聲道:“你還不走,等著看我的笑話麼?”
陸淩霄道:“不是.....”
楊高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不是就走開!”
陸淩霄從來沒有聽過別人如此語氣和她說話,心中泛起一股怒氣,冷冷地‘哼’了一聲,便縱身離開。
楊高看著她的背影走遠,眼中淩厲神色慢慢褪去,孤獨和絕望漸漸浮現,他現在很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給他依靠,聽他說心裏的悲傷和委屈,但是在感覺到陸淩霄的同情之後,他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他害怕了,他真的怕了,害怕自己也會像害奶奶,馬伯伯,劉大哥一樣的害了她,害了所有關心自己的人。
楊高抱著頭跪倒在了地上,大聲地哀嚎了起來,聲音淒慘悲切,在樹林裏遠遠傳播開去,驚起了一陣陣的飛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