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來湊過來看了下馬建軍手機裏的視頻,道:“這個胖女人就是李娟,另外這個有點凶相的男人是她弟弟李東興,在縣城裏放高利貸的,很是有點勢力。”
馬建軍道:“綜合以上的信息,簡單來說就是李娟和他弟弟侵吞了楊高寄給他奶奶的錢,而且還放出流言汙蔑楊高,因為楊高奶奶有微弱的老年癡呆,加上每逢過年時李娟故意將老太太弄的很整潔,房子也故意修葺過,所以楊高一直沒有發現奶奶的困難。”
楊高站起,眼睛變成了兩把錐子,盯著馬福來道:“我以前給其他親戚鄰居拜年的時候,他們都說奶奶生活的很好,隻是因為在農村住慣了,而且說房子是因為是和爺爺一起建造的,才不願去鎮上,還說楊彥棟和李娟對她都很好......”
馬建軍無奈地道:“李娟年前都有禮物塞給他們的,而且李東興放言誰敢亂說話就點火燒誰家房子,前有禮物拿,後有威脅,蘿卜大棒齊下,誰敢來做這個出頭鳥啊。
我雖然不知道馬兄弟的具體身份,但肯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才敢和你們說真話。李東興手上有大約有二十個手下,如果你們抗不了,就算了,反正人死不能複生,為了死人把自己也搭上去,那就更不值得了。”
錢鴻儒站起道:“走吧。”
馬福來愕然道:“這麼快就走了?先吃了飯再走吧。”
錢鴻儒道:“肚子都氣漲了,還吃個鳥飯。”
陸一峰卻沒動,隻是看著楊高,道:“楊高,你怎麼說?”
楊高的視線沒有離開奶奶的骨灰盒,聲音很低沉,道:“如果沒有奶奶,也許我早就在那年冬天凍死了。
在我沒有飯吃的時候,隻有奶奶給我飯吃;我沒有衣服穿的時候,隻有奶奶給我衣服穿;有時候我挨了揍,在基地裏受了委屈,隻要我想起她,心裏就不會太難受,因為我知道我還有家,還有親人,隻要我回到家裏,奶奶就一定會安慰我,照顧我。
我在基地裏小心翼翼,不敢犯絲毫的錯誤,就是怕失去那麼好的待遇,以後就不能給奶奶每個月寄錢,不能讓奶奶過上好生活。
每次彙款的時候,都是我當月真正的幸福時光,我就在那裏幻想;奶奶在用我的錢去買好東西吃,買好衣服穿,想到奶奶臉上開心而自豪的笑容,我就覺得我好幸福,因為我終於能夠回報我最親的奶奶了,我讓我奶奶過上了衣食無缺的生活。
這些幻想讓我做夢的時候都會笑醒,而基地裏所有的汗水和屈辱都幻化成了為了奶奶幸福而必須付出的代價。
可是現在......”楊高用肩膀處的衣服擦了下眼睛,道:“現在雖然我不能給奶奶幸福,但是作為她的孫子,我至少要去給她討回一個公道。”
眾人一齊站起身,錢鴻儒又道:“走吧。”
馬福來激動地道:“說的好!小馬,你去開車,帶他們去李娟家。要不要我叫幾個鄉親們一起去?”
劉宇不卑不亢地道:“謝謝你的好意!小馬陪著我們去就好。”
馬福來送眾人上車,看到汽車走遠,才回到屋裏坐下,把酒喝得嗞嗞響:“好你個李娟,竟然放言要和我競選下一屆村主任,平時仗著自己有錢和混黑社會的弟弟,囂張跋扈,用鼻孔看人,這次遭報應了吧,哈哈!”
車內氣氛很是沉悶,幸好隻是半小時之後,便已經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鎮邊小山上一座三層的歐式別墅,前後花園,兩個車庫,門口竟然還有保安站崗。
看著宏偉壯觀的別墅,再想到奶奶低矮破舊的泥瓦房,楊高隻覺胸口中有一團火在燒。
錢鴻儒等楊高下車後,朝劉宇和馬建軍使了個顏色,馬建軍當即點頭,劉宇卻是微微一遲疑,終於也點了下頭。
錢鴻儒對小馬道:“你在這車上等著就好。”
小馬本來興致盎然的臉頓時垮了下來,撇撇嘴道:“你們請我進去,我還不樂意呢。”
那保安大概四十出頭,看到一個少年捧著個奇怪的盒子過來,身後還跟了三個人,大為奇怪,喝道:“你是誰?來這裏幹什麼?手裏捧的是什麼東西?”
楊高對著大門,彷佛沒有看到前麵的保安,聲音空空洞洞,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我找李娟,這個房子裏少了樣東西,我給她拿過來了。”
保安“噢”了一聲,剛想向屋裏通報,隻覺得少年身後的年輕人眼神好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年輕人突然開口道:“開門,帶我們去找李娟。”
保安馬上拿出了鑰匙開門,他隻覺得能夠聽從年輕人的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興衝衝地道:“他們現在在二樓棋牌室打麻將,我帶你們上去。”
穿過花園,打開內門,進入了大廳,保安帶他們上了二樓,來到了一間房間前,開心的對著年輕人道:“就是這裏麵了,嘿嘿。”
年輕人道:“你做的很好,現在你去鎮上,隨便找一家旅店,住進去,一覺睡到天亮,醒來後就把見過我們的事情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