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道:“有機會再見。”說完和董亦芳一起走向車裏,這次董亦芳乖乖的做進了後座。臨走時老貓拍拍陸一峰的肩膀道:“小兄弟,保管好這張名片,這不是普通人都有資格拿到的。”
陸一峰點點頭道:“嗯,謝謝!”
劉宇對上車的老貓道:“你給老馬打個電話,讓他把這裏攝像頭的資料去掉。”
老貓點點頭道:“明白。”
等到奧迪車開出老遠的時候,陸一峰終於舒了一口氣,剛才他聽到董亦芳給張叔打電話的時候,他腦海中突然泛起了一個故事:曾經有位刑部官員,剛正不阿。有一次,一位大人物兒子不但犯了奸殺罪,還指使他人殺死了證人的全家,引起了眾怒,告到他這裏,證據確鑿,他下決心嚴辦,必讓大人物的兒子償命。
第二天早上,官員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張銀票:紋銀1萬兩,盼兒無恙。官員大怒,將銀票退回,說必要絞死這個雜碎。
第三天早上,官員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張銀票:紋銀10萬兩,盼兒無恙。官員大怒,又將銀票退回,說必讓這雜碎五馬分屍。
第四天早上,官員的桌子上出現了一張銀票:紋銀100萬兩,盼兒無恙。官員這次什麼也沒說,把錢收了起來,又設計放了大人物的兒子,隻是處死了出手殺死證人的凶手。
下人不明白,問他。官員歎氣道:“這些錢若買不動我,也已夠買通我的上司,或者買通殺死我的凶手。銀上百萬,已可通神,非人力可以挽回的了。”
看對方眼都不眨就丟出十萬元,明顯她的家世顯赫,她家有人想要弄死他這樣的小人物,估計肯定不費吹灰之力,就算那女的不追究,也難保會有一些追求她的人心血來潮會隨便打個電話叫人來懲戒一下訛詐過她的自己,那時候不但自己性命不保,甚至可能還會連累到父母親戚,更加得不償失,所以他堅定地拒絕了十萬元的巨款。
沒想到此舉卻贏得了劉宇的好感,連帶保住了一萬塊錢,想起那個臉色總是帶著淡淡笑容的年輕人,陸一峰心中泛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剛才收名片的時候發現,雖然說有傘撐著,但是劉宇身上也太幹燥了一點,幾乎沒有任何被雨打濕的痕跡,而且自己明明記得好像額頭狠狠撞了一下,但是現在隻覺得有點隱隱作痛,卻是疤痕都沒一道,但那輛奧迪車窗上明明有殷紅的血跡。
那個中年男子也是,剛才在訛董亦芳錢的時候,被他眯起的眼神盯著,自己就像一隻被仰起頭的毒蛇盯上的青蛙一樣,心裏不停的發毛。手裏輕輕地撫摸著劉宇的名片,看剛才的情形劉宇應該是三個人中的領導,他說有事給他電話,臉上還帶著笑,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今天這件事實在太過詭異,眼神如刀的中年人,一擲千金的富豪女,雨淋不濕的年輕人,自己被狠撞之後隻暈了會卻沒有任何傷痕,陸一峰心中隻覺一陣詭異,強忍住將名片丟掉的衝動,從地上撿起了傘快速地往人民醫院走去。
陸一峰先在醫院邊上的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買了雙塑料拖鞋,然後值班室問明了內科大樓住院部的具體位置,低著都往前走。
人民醫院是全市最好的醫院,相對而言價格也是最貴的,如果不是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媽媽絕對不會住這裏的,陸一峰的心情又沉重了許多。
進入了住院部他沒有直接上樓,而是先進入了男廁所,仔細看了看額頭,發現隻是有點發紅,臉上和衣服上都沒有血跡,如果不是手裏多了一萬塊錢和一張名片,陸一峰有點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雨夜迷夢。
因為知道媽媽住院,陸一峰估計自己可能也要在醫院裏陪幾天,就帶了毛巾和兩套換洗的衣服來,沒想到馬上就用上了。先換上了拖鞋,然後脫了衣服,再用毛巾擦幹了頭發身體,從包裏挑出還不是很濕的衣服換上,再穿上了幹襪子。
人幹了以後,那種亦幻亦真的感覺消退了不少,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陸一峰對著鏡子深呼了一口氣,將濕衣服連同信封一起放進了包的夾層,然後提著鞋子去乘電梯,妹妹電話裏說媽媽在住院部八樓。
剛進入八樓,他就在第二間病房外麵的長凳上看到了蓋著小被睡覺的父親。父親的皺紋比上次見到的時候更深了,上次還隻是占據鬢角的幾絲白發,現在幾乎占據了半壁江山,連睡著時候的呼嚕聲都少了以前的爽朗。
父親,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