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和李嬸兒一聽,忙不迭地一疊聲答應著,又跑了回來,笑著坐到了黛玉塌前,道:“謝天謝地,姑娘終於肯說話了!”
黛玉勉強撐起身子坐起來,道:“我沒什麼事,就是心裏不痛快不願說話,嬸子莫怪!”
“不怪,不怪,我自責還來不及呢!”李嬸兒忙道。
黛玉道:“嬸子自責倒也不必,畢竟這事兒跟你沒有絲毫關係,要怪就全怪我們,隻知一味地依賴著顏公子,死乞白賴地在他家住了那麼久,這事兒不要說是顏家的夫人,就是一個外人聽了也會怪黛玉不知羞恥的!”
“哎喲,姑娘快別這麼說,你是知道的,我家公子可巴不得你住在他家呢,而且他的心思我也明白,隻怪你現在處境有些艱難,我家公子定是不好意思在這個時節開口,免得惹你不高興,沒想到半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真是讓人始料不及又不無從應對。我想這應該是夫人早就打探好的,趁著公子不在家時特意過來為難姑娘的,不然要是公子在家,那肯定又是另一種結果!”
“好了,事已至此,已無轉圜的可能。而且我已在夫人麵前立下誓,從此往後,絕不再踏進他家半步。所以……”
黛玉話未說完,李嬸兒便迫不及待地勸道:“林姑娘,千萬不要這樣想啊,當時發這個誓就實在不應該,如今事情過去了,就更不要把這個放在心上了。依我說,還是安心等公子回來吧,他定會給姑娘一個交代!”
紫鵑在一旁也忙附和道:“是呀,李嬸兒說得對,姑娘還是不要胡思亂想了,一切等顏公子回來再說,眼下姑娘隻要保重身子就好。”說著,忙一疊聲地喚了崔嫂子把方才那碗粥端了進來,逼著黛玉用一些。黛玉不好拂了她的好意,隻得勉強用了半碗便再也吃不下,紫鵑隻好撤了。
這一宿,外麵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屋內則是心寒透頂的一對主仆輾轉難眠,至後半夜,不知不覺中又細細商量起往後的打算來。
次日清晨,雪已不知何時止了,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暫時掩蓋了表麵上的汙濁,看似清靜又幹淨了。
可巧這天有莊子上的人來送過冬的菜蔬,有白菜土豆等,黛玉讓人在南牆根下刨了一個地窖,把菜都埋好,便讓紫鵑把來人叫進來特特問了一遍當時買進這些地時花的價錢,那人不知內情,一一照實說了,黛玉聽完,點頭道:“果不出所料,顏公子沒跟咱們說實話,咱們的那點錢是不夠的。”
“那姑娘打算怎麼辦?”紫鵑問。
黛玉想了想道:“你把顏公子給的所有房契、地契等全部找出來,再托李伯把這些賣家全部請來細細問一遍,看顏公子瞞了咱們多少,咱們就一分不少地還回去,隻有這樣,我在別人麵前才會理直氣壯!”
紫鵑知道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勸,隻得依她的意思到前院去求了李伯,隻是並未告訴李伯找這些人來的真實目的。李伯也不好細問,隻得依她的意思一一照辦了,如此幾天下來,黛玉便攏了一個具體的數額,直等著顏離歸來徹底償還他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