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末的國王杜庫勒已經年過六旬,二十多年前就是他率領著族人,趁著吐蕃的國內發生了戰亂,一舉將侵占了這裏達兩百年之久的吐蕃軍隊趕了出去,並且建立了且末國。
也許這就是上了年齡的老人的通病吧,麵對著朝堂上亂哄哄的場麵,他的思緒卻飛回到幾十年前,回想起了當初建國時的情景,那時的自己正值壯年,憑著滿腔的熱血和執著的信念,率領著和自己有著同樣信念的一群人,經過艱苦卓絕的戰鬥,犧牲了無數的族人之後,這才將吐蕃人趕出了且末。
時間過得真快啊,一轉眼間二十多年就已經匆匆流逝,如今跟隨自己建立國家的那些個人中,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離開了人世,而活著的人也是絕大部分都已經在家頤養天年。
如今正在朝堂之上爭論不休的這些個朝臣們,則基本上都是當初一起打天下時的那些老臣子們的後代子孫,這些人基本上都沒有見識過戰爭的殘酷,尤其是那些個武將們,甚至連帶隊剿匪的經曆都不曾有,又如何能夠指望他們去帶兵打仗。如果當初跟隨自己建立國家的那些個人還在的話,又怎麼會允許諾羌人來這裏耀武揚威!
最可氣的是今天一大早,在對方還沒有發動攻城之前,自己派出去的那個白癡,一點也看不出苗頭來,到了對方的軍營當中不但沒有好生與對方協商,反倒是目空一切的要求對方立即撤兵否則後果自負,結果被諾羌人的主將一怒之下將他的耳朵割了下來。你也不想想你那什麼和人家對抗,如果不是看在他的父親曾經為國立過大功,並且曾經救過自己性命的情麵上,即便是諾羌人不割去了他的耳朵,自己也會將他砍了的。
就在他坐在那裏不知道都在想什麼的時候,突然間從外麵跑進來一名王宮的侍衛,手捧著一封書信大聲的喊道:“陛下,諾羌人從城外射入一封書信,是他們的最後通牒,限令我們在一個時辰之內開城投降,否則的話他們便會展開攻城,並且在破城之後將下令屠城,屆時城內將雞犬不留。正在城牆上指揮作戰的督軍大臣在等候您的命令,傳令兵現在正在門外等候。”
大殿之內在聽完侍衛的話後,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紛紛的把目光集中到了國王的身上。
“去把傳令兵叫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傳令兵進來以後,杜庫勒問道:“城牆之上的情形如何,我們能否抵禦得住諾羌人的進攻?我要聽實話,不許有絲毫的隱瞞。”
“陛下,以目前的態勢來看,我們最多隻能抵抗到午時。”
“胡說,你這是在妖言惑眾!”聽完傳令兵的回話,一名肥頭大耳的大臣怒聲嗬斥道。“陛下,臣懇請陛下下令將這個妖言惑眾、動搖軍心的膽小鬼拉出去砍頭!”
杜庫勒沒有理會這命大臣的的請求,而是說道:“說說具體情況,為什麼連天黑都堅持不到。”
“陛下,諾羌人的連弩比我們的弓箭射程遠了將近五十步,他們可以毫無忌憚的站在我們的射程之外對我們發動攻擊,而我們則隻能被動的躲在城牆後麵進行防禦,根本就沒有還手的餘地。到目前為止,他們隻是進行了一輪弓箭襲擊,我們就已經有超過三百名的士卒為此喪命。如果照這個情形看,他們隻要繼續發動弓箭襲擊,哪怕是不出動攻城部隊,到了午時我們的守城士卒也會損失殆盡!”
“啊……怎麼會這樣……”
“這個……這個……”
“這可如何是好?”
“弩箭兵?這怎麼可能!那不是大唐才會有的嗎?”
朝堂之上再一次亂成了一團。
“都給我閉嘴!”眼看著台下亂作一團的大臣們,杜庫勒感覺到一陣煩亂,突然間大吼了一聲。“都到什麼時候,你們還在這裏沒完沒了的爭吵!”
軍事使大臣勒布這個時候站出來說道:“陛下,老臣以為應該立即下令城中所有的住戶拆卸掉家中的門板,運送到城牆之上用作臨時的防禦弩箭襲擊的盾牌,同時發動城內的百姓參與到防守城池,隻要能夠抵禦住諾羌人的弩箭襲擊,對方的攻城部隊便不足為懼了。”
“陛下,臣反對軍事使大臣的建議。我城中的百姓,都不曾參加過戰爭,根本就沒有應對戰爭的經驗,一旦防守不住城池,就會給對方以屠城的借口,臣以為此計不可采納。”
“陛下,老臣反對執政官的話。諾羌還沒有我且末人口多,又怎麼可能一下子出動上萬人的大軍,這其中一定夾雜著大量的沒有經過訓練的百姓在內,目的就是要給我們一種錯覺,讓我們誤認為他們擁有大量的精銳士卒,從而喪失了抵抗到底的決心。如果我們放棄了抵抗,才是真的中了他們的詭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