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毗澤位於阿爾金山和昆侖山的交界處的高原地區,湖麵有上千裏,是諾羌人最重要的放牧基地。這裏距離諾羌都城有四百多裏,同時也是諾羌領地的最南麵。這裏的自然條件非常的惡略,一年之中大部分的時間都處於冰點以下,隻有四到七月(農曆)不到四個月的時間適合放牧。然而每年的夏季,又正是吐穀渾前來劫掠的時候,這就使得諾羌每年一到這個時節,便不得不派出國內半數以上的士卒,以及貴族們的所養的私兵,去抵禦吐穀渾的進犯。
湖區麵積非常大,再加上這裏的地勢非常的開闊,從吐穀渾通往這裏的山道多大十幾條之多,而且根本就沒有險要的地方供據守,所以僅僅依靠數千人的兵力,要想完全遏製住對方的襲擊和劫掠,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好在吐穀渾也知道竭澤而漁並非長久之計,所以每次前來劫掠的時候都是選擇防禦力量比較薄弱的小型牧場,而且每次都是見好就收,從不強行攻打諾羌人嚴陣以待的大型牧場。雙方經過多年的交戰,早已經知道這其中有吐蕃人在搗鬼,所以也就形成了某種默契,在無關緊要的地區打上一仗,雙方都損失一定的士卒後,諾羌人就會讓出一處牧場讓他們劫掠,而吐穀渾則不再進犯其他的牧場區。
但是,今年注定雙方要打破這一常規,進行一場殘酷的正麵交戰。吐穀渾方麵要比以前劫掠到更多的牛羊,以達到人口激增所帶來的糧食方麵的不足。而諾羌方麵則是要通過這場戰爭,讓那些從來沒有經過戰場廝殺的新兵,徹底的了解到戰場之上的殘酷,同時也是要通過一場大勝,來樹立士卒們的信心。所以這一場大戰無論是從哪一個方麵看,都是不可避免的要發生的。
七月初,經過兩個多月新鮮牧草的喂養,牛羊都正處於一年之中最為健壯的時期。而諾羌的三千士卒早在一個月以前便已經來到了湖區,開始做戰前的準備工作。他們首先要做的,便是將散養在千裏湖區的所有牲畜,分成兩個部分予以集中,隻有將牲畜們妥善的安排妥當,他們才能夠沒有顧慮的與前來劫掠的吐穀渾人作戰。其中有近四成的牲畜被趕往了北方,一直到出了阿亞塔庫山口才停了下來。
阿亞塔庫山口位於阿爾金山脈西部,是附近五百裏以內唯一通往諾羌國都的道路,而且地勢險峻、易守難攻。隻不過這裏以北的區域可供放牧的麵積並不大,容納下湖區牲畜總量的近四成,已經是最大的限度,而且如果不能在一個月內結束戰爭,牲畜將麵臨斷糧的境地。在這裏雷霆安置了五百名諾羌士卒負責把守,並且下達了死命令:就算是所有人都戰死,也不允許吐穀渾的一兵一卒翻過阿亞塔庫山口。
剩下的兩千五百名諾羌士卒,則在一千多貴族私兵的協助下,固守在湖區西北角的一處沼澤地外圍。諾羌超過六成的牲畜都被集中於內部的沼澤地內。和阿亞塔庫山口不同的是,這裏基本上屬於無險可守,如果勉強的來說,就是入口處左側有一座山,而右側就是數百裏撒毗澤可以攔阻住對方繞過他們,進而襲擊牧區的企圖。不過這座山和撒毗澤之間的距離超過了三十裏,而且是越往裏地勢就越發的寬闊,如果吐穀渾想要強行突破的話,諾羌的軍隊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的。不過,吐穀渾的目的是劫掠牲畜,如果不能將守衛在這裏的諾羌軍隊戰敗,即便是他們劫掠到牛羊,最終也還是要麵對他們的。
諾羌這邊剛剛準備就緒,吐穀渾的斥候便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說起來吐穀渾的部隊早在六月下旬便已經到達湖區,這要比往年早上近半個月的時間。之所以要比往年早,就是想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以期能夠獲得更大的戰果。
但是令他們無比氣憤的是,他們已經圍著湖區南路繞了半圈,卻連一隻諾羌人飼養的牛羊也沒有見到。要知道湖區的南路才是水草最為茂盛的地區,也是最為適合放牧的地區。湖區的北部雖然也擁有著大片的水草,但是那邊的水質要比南部鹹(撒毗澤也就是阿雅克庫木湖為鹹水湖),而且那邊生長的牧草並非牛羊們最為喜歡的牧草品種,如今正是牲畜們生長的最佳時期,他們這麼做顯然是不想讓自己獲得戰利品嘛!
這個諾羌到底是怎麼想的,居然突然間放棄了多年來形成的默契,難道他們是想開戰嗎?還是他們知道了自己一方的企圖,準備拚死抗爭?這幾日來吐穀渾的首領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兩國之間相距幾千裏,對方顯然不可能知道自己國內的情況。這樣看來,就是從吐蕃退出沙漠以南地區以來,經過二十多年的休養生息,對方恢複了一定的實力,所以想與自己一方抗衡。越想就越是覺得這個可能性最大。哼!既然你們想破壞這種默契,那麼我就要讓你們知道,我吐穀渾絕對不是你們這種彈丸之地的小國所能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