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伊天閣屠境?(1 / 2)

“回娘娘,千真萬確!”來人跪在地上,言辭卻肯定。

婭瑉有些茫然地跌坐到凳子上,腦子裏混亂一片。怎麼可能呢!

之前辛杭帶著囂張離開的時候,把她肩上的胎記露了出來,那個紅色楓葉的胎記,讓她如遭雷劈一般,多年以前的記憶全都湧了出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囂張若真是她的孩子,又怎麼會成為辰國的助運星。難道說那人從一開始同意自己生下孩子就不是想要有個控製自己的方法,而是想要這個孩子作為一個棋子安插在皇宮內院?這……

婭瑉的臉色頓時慘敗難看,隻是想著明明說好了把這個孩子送到好心人家的,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你下去吧。”沉默了很久,婭瑉終於是歎息著。她自己也不過是個棋子,又怎麼有資格跟那人理論。能留下那個孩子的性命,已經是那人的網開一麵了。而且,就算自己去鬧去喊,又有什麼用呢?隻是給自己找難堪罷了。

婭瑉對這個從出生見過一眼的孩子並沒有什麼太深刻的感情。也許是因為恨了太久,忘記了這些;也許是因為她本身就鐵石心腸,不願意去愛這個孩子;或者,她早已失去了動感情的力氣。

一個對一切都沒有反應和感覺的人,哪怕麵前站著最愛的人,那顆心也不會再有波瀾。

婭瑉便是這種人。當年那麼強烈的恨意,在遇到他之後,便被愛意所替代,卻在最後一刻,因為孩子有了怨恨。終究還是在仇恨中過了大半輩子。臉在笑,心卻在磨刀,她累了。刀子磨了這麼多年,磨刀石都磨穿了,更別說人心。

日複一日的裝著善良賢惠,卻一步一步處心積慮,費盡心機的鏟除一切障礙。控製著後宮,既要保證有人出來,又要確定自己的地位不會被威脅。然後將那些個出色的美人,一一抹殺。

在大臣麵前,寬容得體,母儀天下。但是心卻一直沉在千丈深的枯井之中,從來不見光明。

裝著愛著那些孩子,可是心裏一直想起那個遠離的孩子,然後每次的關愛和照顧都成了煎熬。於是便選擇忘記,抹殺後宮妃子生下孩子的機會,封凍自己的記憶。

對著那個自己仇恨得恨不得扒皮抽血的丈夫,每天都得擠出笑臉相對,可是腦海中卻一直是母親死前的景象。多少次想殺了他,卻不行。

慢慢的,恨得久了,連自己都忘了恨著什麼。滅門之仇?還是這麼多年虛度青春的恨?還是……她已經分不清了。

時間是個可怕的東西,再怎麼深刻的感情,隨著時間越長,也會慢慢變淡,然後消失。偶爾想起來,才會驚覺,哦,原來自己恨著。然後為了記住自己恨著而去恨。

她真的累了。沒力氣再恨,沒力氣再愛。隻想一個人呆著,跟那顆不見光日的心一樣,靜靜的,就這樣藏起來。可是,不允許。作為棋子,沒有選擇生活的權力。唯一的,隻有按著主人的命令,一步一個動作,走到自己該去的地方。

雖然這麼想著,可是身體還是不受控製的寫了一份信,送到了那人的手上。隻有一句話:“囂張是不是我的孩子?”

半個月過去,沒有一點回應。婭瑉已經不抱希望了。但是卻收到了回信,隻有兩個字:“怎麼?”

“嗬嗬……”婭瑉臉上掛著扭曲的笑容,笑得淒慘,手指神經質的絞在一起,捏著那份信。終於是徹底死心了。那個男人自始至終從未愛過自己,之所以有那一年半的時光和那個孩子,最終不過是這麼三個詞:利用,意外,將計就計。哈哈,真是好笑。

囂張遠在辰國最為暖和的地段的別院中,卻在曬著太陽的時候打了個寒噤,那是種很奇妙的感覺——從心底爬出來的不安。就算怎麼想都無法驅逐的一種感覺。

辛杭就坐在囂張邊上,見囂張突然動了一下,然後麵色不善,緊張的靠過去:“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不知道。”囂張有些茫然的回頭看著辛杭,指著自己的心髒位置,“這裏,剛才突然狠狠的動了一下。然後……很不安。”

辛杭以為囂張是擔心和夷國的戰事,因為十天前,已經正式拉開了號角。兩軍在邊境已經打了起來。卻一直沒有分出勝負。“別擔心。他們不會有事的。”

囂張點點頭,心裏的不安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減少。心裏有那麼個聲音在喊:“我擔心的不是這個。我擔心的是……”然後就聽不清楚了。

出了這茬,囂張便坐不下去了。原本暖洋洋的太陽讓她煩躁不安起來,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我想進去了。”

“好。”辛杭連忙起來扶著囂張進去。囂張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比一般的四個月的孕婦看著大一些。因此照顧的人總是特別的小心謹慎。

螟和雲江晞因為戰事原因已經去了邊境,連帶著尚武、莫容,黑衣十四騎都跟著過去了。鳳翔自然沒有親征,還不到時候。但是卻一直沒有來別院。可能是遊黎轉告了囂張那晚的話吧。遊黎串門的次數也少了。說什麼為了囂張的隱蔽性和安全考慮,還是不要過來了。免得被人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