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寧茗被送回s大,車外路燈光很幽暗,夜深人靜;車內兩人輕聲細語,依依惜別。
“真的不用我送進去?”
“不用,我朋友快出來接我了,你快走。”
“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不是,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你知道我想安靜地在學校裏學習……”
她錚錚有詞說服著他,沒辦法,誰讓他的小女朋友是學法的呢!
不過他倒是忘了他也正在學法,可能因為本意無心學法,才會忘吧!
淩衍親了下她的額頭,權當妥協,他下車,走到另一側門,將她小心地抱下了車。他剛剛將車開出一段距離,兩個女孩便一前一後而來。
一個是胡悠悠,一個是周曉,她的其中兩個室友。
他停下車,在後視鏡裏看到一個短頭發的女孩叫寧茗伸出手,寧茗淡笑著,掌心向上將手伸在她麵前。
這是幹什麼?
隻見那女孩一把抓過,“啪啪”兩下,又快又狠地打在她的手心上,看的淩衍心驚肉跳,差點推門下車。
“疼嗎?疼就記著點!”女孩說話聲音太大了,淩衍不想猜到她就是胡悠悠也難了。
接著,另一個女孩拿寧茗的包,胡悠悠三下五除二,活脫脫一代女漢子轉世,輕鬆背起寧茗往路的另一端而去,嘴上還在喋喋不休地叫罵著“寧茗是糊塗蟲,馬虎精,走個路也會摔倒。”寧茗摟著她的脖子,默默聽訓。
回到宿舍,寧茗摔傷的事經胡悠悠的大喇叭一傳,“左鄰右舍”紛紛聚集到304宿舍內問寒問暖,直到十一點寢室熄燈了還不願散去。
寧茗表麵不說,那她內心的感動是不可言喻的。
月光皎潔,淩衍穿著浴袍,站在陽台講電話,身形勻稱挺拔,幽暗的壁燈將他俊美的五官照得模糊不清。
終於結束了工作,看看時間已是午夜十二點多,她怕是早已睡下,他放下手機,略帶著失望走進房間,但不到兩分鍾,他還是忍不住再次走向陽台。
程瞳泡了一杯牛奶進來,掃了一眼房間,空無一人。她將牛奶端到了書桌前,桌上除了打開的筆記本電腦外,還放著厚厚的一疊工作文件和幾本翻開的法學輔導書,淡淡的心疼湧上心頭。人人都羨慕淩衍高不可攀的家世,富可敵國的身家,但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到底有多辛苦?
最後程瞳在陽台找到了他,看到他的背影,她的眸光一下子柔和了起來。他單手撐著欄杆,姿勢帥氣。
“傷口要及時換藥,不要碰到水,最近盡量吃的清淡點,小心傷口留疤……”
他低沉磁性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程瞳完全怔在了原地,那聲音帶著從未出現過的溫柔寵溺,他並不是在打電話,像是在錄音,因為一直是他在單方麵不間斷地說話,那麼耐心細致。
寧茗躺在床上,靜靜地望著窗外皎潔的明月,銀白的光輝灑滿大地,為清冷的深夜更添一抹嫵媚與神秘,耳朵裏插著耳機,耳機裏無限循環著幾首優美的鋼琴曲,那些曾經是秦瑟的成名曲。
對,今夜她失眠了。
今天她做了一個六年來最大的決定,決定放下執拗,決定珍惜眼前的人。秦瑟是她暗藏心底的夢,迷離的如雨霧般朦朧,而淩衍則是陽光灑滿周身的真實……
這時,一條時長為二十分鍾左右的語音發過來,鋼琴聲戛然而止,她打開了語音,淩衍的聲音緩緩宣泄出來。皆是叮囑的話,像是一個父親不放心出遠門的兒女而進行的無休止嘮叨,寧茗的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了一抹笑。
她沒回應那條語音,就把它放著聽,像聽睡前故事一般,在淩衍優雅好聽的嗓音中,聽著聽著便睡著了。
原以為會一夜無眠,竟然是一夜好夢。
翌日,寧茗便開始了期中考,因為她每一學期修的學分比別人多出很多,所以課程也多,考試自然也排得緊;而淩衍離考試開始還有五天,他怕影響到她考試,這幾天幾乎不出現,也不需要寧茗的輔導,完全開啟了“自學模式”。於是,五天時間,兩人之間唯一的維係手段便是幾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