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生氣了,聽大劉的意思,好像我會傷害嚴佩芝似的。我衝動地大聲對他說:“告訴你,我現在是佩芝的男朋友,應該是我來保護她,你就不用費心了,我還怕她受到某些別有用心的人的傷害呢。”大劉的兩個兄弟似乎被我的話激怒了,想要對我動武,卻被大劉喝住了。這時,嚴佩芝也過來用力把我拉出了影院,一場風波這才宣告平息。
事後嚴佩芝告訴我,大劉曾獲得過全市散打冠軍,那次幫朋友出頭,幾下就打得對方差點殘廢,而且他又最聽不得別人諷刺挖苦的話,這次對我已經算是很客氣了,原因沒別的,就是因為我是她的男朋友。經嚴佩芝這麼一說,我也感覺到,大劉悄悄地跟蹤我們,雖說有監視的成分,但那也是怕我會對佩芝不好,使她再受到傷害,其實內心還是盼望我們好的。況且那天我的話也確實有些過分了,於是我心裏暗暗地對大劉有了些歉疚。
過了不久,我和佩芝在一間酒吧約會。那間酒吧在一條綠蔭小徑的盡頭,環境很幽靜。酒吧裏的氛圍溫馨浪漫,背景音樂也很抒情,使人留連忘返。可是當我們意猶未盡地從酒吧裏出來時,沒想到外麵已下起了大雨,雨點打在小徑的路麵上,激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我和佩芝都沒帶傘,即使要打車,等跑到街上,這麼大的雨也肯定濕透了。正當我們不知如何是好時,大劉出現了。大劉撐著一把傘,腋下還挾著一把,很顯然,他還是在暗中關注著我們,而且是專程來為我們送傘的。他把挾著的那把傘遞給嚴佩芝,想了一下,又把撐著的那把傘遞給了我。我推辭說:“我和佩芝合一把就可以了,這把你自己撐吧。”
大劉說:“這麼大的雨,二人合一把傘,兩人半邊都會被淋濕,還不如濕我一個人算了。”說罷不由分說地把傘塞在我手裏,轉身衝入了雨幕中,任我們怎麼喊都沒再回頭。我和佩芝撐著傘從小徑中出來,心裏卻在問自己:如果我和佩芝隻有一把傘,我會不會把傘都讓給她,寧可自己淋著?答案是不會,我甚至還會趁機將她摟得緊緊的。這就說明我對佩芝的愛還是有私心的,而大劉卻完全是無私的,相比之下,我感到汗顏。我覺得我還不配說我愛佩芝,而大劉才是那個真正能給她撫平創傷和帶來幸福的人。
接下來我一星期沒和嚴佩芝聯係,想為大劉創造一個機會,如果他們真的好上了,我會為他們祝福。這時,我收到了佩芝發來的短信,約我在上次的那家酒吧見麵。我去了,卻意外地見到了大劉。大劉解釋說:“我想如果我約你,你可能不會來,所以才借用佩芝的手機給你發了短信,希望你能諒解。”
我說:“你找我有什麼事?”
大劉說:“你已經一星期沒和佩芝聯係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她現在是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如果在這時離開她,我可饒不了你!”
我說:“如果說需要,我覺得她更需要你。我知道你很愛她,她也很依賴你,事實上你也正是那個能和她相伴終生的最佳人選。”說這話時,我是真心想成全他們的,可是沒等我把話說完,大劉就叫了起來:“你在胡說什麼啊!我是很愛佩芝,但那是哥哥對妹妹的愛,一個哥哥即使再愛自己的妹妹,總不會想要娶妹妹為妻吧!如果我的行為使你產生了誤解,那我就立刻消失,從此不在你們麵前出現。”他說得情真意切,無法使人不相信。我這才意識到,我之前對他的理解都錯了。大劉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嚴佩芝能得到我的真心相愛,這就好比一個哥哥將心愛的妹妹托付給另一個男人,寄托著這位哥哥對那個男人的信任和期待。我情不自禁地緊握住大劉的手說:“大哥,請你放心,我一定會愛佩芝一輩子,不離不棄!”
就在我和嚴佩芝結婚的前夕,她所住的那個大雜院也終於要拆除了。大劉接受貨幣安置後到別的小區買了房子,我們從此不常見麵了,但我心裏卻一直都惦記著他。
(責編:何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