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田單被奸佞構陷失去齊王信任離國去趙,留在齊國的田氏失去了政治上靠山,便又重新涉足商事,也就是那時候田風接任了田氏商社的東主。
成為東主的幾十年間,田風淋漓盡致的展現了驚人的商道天賦,田氏的生意蒸蒸日上一日千裏,終於在八年前齊國田氏的生意資產再次一舉超越楚國猗氏,重新登上了天下第一巨商的寶座。
相比之下,猗馳便沒有這麼多起伏的經曆。
猗氏自春秋時期便楚國的大商,他們經營的貨物中既有絲綢、珠寶、竹器等名貴器物,也有河鮮、水果等楚國特產。
而且因為楚國特有的政治格局,猗氏與國中掌權大族淵源頗深,就連國府控製極嚴的精鐵、兵刃、馬匹等物資,猗氏也有特許經營的資格,所以猗氏的生意百年間都十分穩定。
猗馳身為猗氏商社的東主,繼承來的便是遍布六國生意網絡和龐大的產業,天生而來的奢華氣質和生意上的競爭立場,也讓猗馳本能的有些反感田風。
再加上近年來秦國商市不斷興隆,逐漸成了天下第一的撈金之地,而田氏和猗氏為了爭奪秦國商市發生的摩擦也是越來越多,所以二人一見麵免不了相互揶揄。
白霖心中自是了然,但他恍若不覺笑著說道:“田公猗公經久未見,老夫知道你們聊興正濃,但此刻夜色漸深還請二公移步入城,老夫已在魏風樓設下接風酒宴,二公稍傾片刻把酒言歡!”
言罷,白霖一手牽著一個,與他們一同登上白氏的馬車,馭手揚鞭一揮,兩匹健壯的良馬應聲而動,馬車便不疾不徐的向城內駛去。
葉君行和司馬源也各自上馬,緊隨馬車之後。
田風和猗馳的隨行車馬則跟著白氏人馬,在如雨如雷般的馬蹄車輪聲中直向啟封城門而去。
夜風漸急,風燈飄搖,三位商界巨頭的車駕緩緩進入啟封城,司馬源早就和城門守軍打過招呼,此刻大隊人馬入城,守軍頭目也隻是象征性的盤查了幾句,便放他們徑自入內。
好在已是晚間,城內百姓大多人在家中,過往商旅也不似白日那般眾多,三位大商的人馬車駕在街道上行駛的暢通無阻,隻片刻便到了魏風樓。
白霖、田風以及猗馳三人堪堪下了馬車,魏風樓總事應雲霄帶著三位華服侍女便已迎到。
應雲霄拱手深深躬下:“魏風樓總事應雲霄恭迎諸公大駕!”
白霖等人尚未及回禮,三名侍女早就趨前一步輕柔攙扶,引領著三人緩步進入樓內。
司馬源因要安置田風和猗馳的隨行人員,便沒有一同入內。
葉君行原想和司馬源一起,但白霖入內前卻特地招呼他一同入席。
應雲霄沒料到白霖對這個年輕人會如此關照,當下便命一名侍女專門照料。
這下葉君行隻得任由柔美的侍女攙扶,在來往客人的眾目睽睽下,跟著三位大商款款而入。
白霖是魏國第一大商,今日宴請的之人又是田風、猗馳如此大賓,魏風樓自是不敢怠慢,不僅安排了位置最高,房間最大,環境最雅的房間,短案上齊備的酒菜也是魏風樓的拿手精選。
此刻,屋內窗戶全部大開,習習夜風穿室而過,城內燈火盡收眼底,人在其中不僅毫無憋悶之感,相反心胸皆是開闊舒暢。
應雲霄親自安排侍女收拾妥當,說了聲諸公盡興,便輕步退出。
“田公、猗公請上座!”白霖微笑招呼,然後又對田、猗二人的幾名隨行親信道,“諸位也請入席!”
“君行,你坐在這裏。”白霖指著自己右邊的短案對葉君行說道。
方才在樓下,田風和猗馳見白霖特別關照一個年輕人心中都有些納悶,如今又見他讓這個年輕人坐在他的左邊,心裏的疑惑更深。
要知道戰國時的通常禮儀中,除了軍中以右為尊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以左為尊。
如今名不見經傳的葉君行既坐了左邊,而作為白霖心腹的司馬源至後,必然隻能坐在右邊,這樣的座次安排無怪田、猗二人不解。
此刻門簾掀動,司馬源已走了進來,他向白霖稟告了兩位大商隨行人馬車駕的安置情況後,便在白霖右邊安然就坐。
白霖見眾人皆以安坐,舉起酒爵笑道:“老夫勉為東道,請諸位共飲此爵,為田公、猗公洗塵接風!”
言畢,白霖便率先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