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染了一般。
星星,躲進了雲層,不探頭。
黑暗下,一塊破舊的木匾懸掛在一間破舊的草屋簷下,上麵,洋洋灑灑寫著四個大字:水洞醫門。
屋內,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端坐在屋中央,借著微薄的燭光,方看清,她滿頭銀發,發絲如雪,根根分明。
可惜了,那對玲瓏剔透的美眸,襯著她,雖清麗,卻似有似無的染上了淡淡風霜,像從身體裏本能的迸發。
麵上,燦笑若花,透著孩子般的天真調皮。
人說,一生下來就白頭的人,會背負一生情殤。
命裏,注定的情劫,逃不掉。
她不以為然,隻做戲言。
伶俐的眸子微轉,她嫣然一笑,薄薄的唇瓣上下蠕動:“人,我殺不了。”
她的師傅隻教她救人,卻不曾教她殺人。
世道險惡,師父隻道,隨心而動,隨心所欲。
心胸何等的豁達,胸襟何等的廣闊,但,世人卻稱他為“嗜血羅刹”——賴醫仙。
隻因,那醫仙之名,由弑父殺兄而來。
眸華流轉間,對麵的黑衣人懶懶的笑道:“事成之後,會以一隻冰淩簫作為交換。”
少女的心驀地一頓,過了半晌方抬眸凝視他。
眼前這個黑衣人,麵帶黑紗,身形難辨,卻生了一雙鷹隼般的眼,透著洞察人心的犀利,明明那雙眼中沒有任何感情,可她卻分明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力,自她的頭頂壓來。
狠抓了一下衣袂,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笑問:“我如何能信你?”
隻見那人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譏誚和萬分的漠視,故意壓低了嗓門,說:“十天之後,京都十二縣,百餘城池,會張貼皇榜,皇榜上隻道,當朝皇上病重,病源不明,若有能人之士,將其治愈,賞黃金萬兩。”
“這——信不信,由你?”忽地,他騰起了身子,眼眸對上她的。
少女隻覺得一陣寒冷襲身,嘴唇發紫,目有暈眩。
好一對冷妄的眸子!
“一言為定!”躲開他的目光,她徑自朝內室走去。
“至於何人?待你進宮為皇上診愈之後,方可獲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