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和鴨蛋在風雨之中狂奔,一路泥濘溜滑跌倒爬起,渾身都在滴水。加上電閃雷鳴,那種巨響之後的轟隆隆聲和電閃時映照著鬼魁一般的山嶺,讓人不由得茲生一種恐懼感。渾濁的雨水衝刷著山嶺,衝刷著路麵,然後洗刷後的雨水變成渾濁的泥漿流進小溪裏。
風依然肆孽的吹刮著在風中奔跑的兩個少年,樹滿臉的雨水淚水,眼睛被漬得睜不開有些疼痛。渾身泥漿再加上雨水的衝刷,寒意襲來,好冷、
跑來到村口樹的家門口,“鴨蛋……”樹一抹臉上的水珠,哆嗉著嘴唇站在村口,對他的好友感激涕零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喉嚨就像被什麼東西給噎住一般。失落深深的糾結在心裏,娘……不知道怎麼樣了,死不見屍,活不見人。
“回吧!咱爹一定在屋裏等咱們呢!”鴨蛋對樹揮揮手,消失在雨霧之中,他得趕緊回家,家裏的弟弟妹妹都已經進入了夢鄉了吧!自己肚子好餓。想到娘給蓋在碗罩裏麵的噴香玉米烙餅,清口水哧溜溜出來了。
眯縫著有些疼痛的眼睛,樹目送好朋友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後這才往家裏院壩走去,走到門口的他一愣,奇怪的看見家裏是黢黑一團。爹難道是睡著了嗎?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甚至於都沒有來找尋一下自己的孩子。但是懂事的樹即刻想到爹的病,也就釋然心中對爹的失望感。也是這樣他就拚命的想娘,樹從未感受到爹的關心和嗬護,爹反而在娘耳畔念叨著說要讓樹學會獨立,堅強。
渾身濕漉漉的的樹急忙跑進自己的房間,摸索著拿出粗布幹淨的襯衫換上,這才走到爹的房間裏去看看他的情況。整個屋子裏很黑,加上外麵的風雨交加,他聽不見平日裏的打鼾聲。想必是外麵的動靜太大所致,樹推開爹那房門時木板門發出一陣緊湊的‘吱嘎‘聲,要是在平時,爹準會出口惡罵一頓,爹一輩子都像沒有睡醒一般,把瞌睡看得比生命還重要。隻要誰打擾他的睡眠,就是死人也會被他罵活了。
樹此時覺得爹的房間裏太過不尋常的安靜,這種安靜讓他有些瑞瑞不安,摸索著爹房間裏的一個大木櫃。上麵有打火石,打火石捏在手裏點燃一支白色自製蠟燭。風不停的從房屋的縫隙刮進來,蠟燭火焰一閃一閃的活脫脫就像鬼火一般東搖西倒。
“爹……”樹用手攏住蠟燭輕輕喊一聲,空蕩蕩的床上隻有卷曲的棉絮,那有爹的身影。蠟燭頹然從樹的手上掉在地上,他瘋狂的衝進風雨裏對著門口大聲喊叫哭泣著。
鬧騰一夜的村民沒有找到村長,樹眼眶發紅,嘴唇緊緊抿著,一句話也不想說。鴨蛋寸步不離的緊緊跟隨在他的旁邊,諾大的村落留下他們四處遊蕩的身影。
“樹、你別難過,說不定咱伯伯在別處玩呢?”鴨蛋吸了吸流出來的鼻涕,髒汙的手使勁擂了擂由於鼻噻引起的不舒服,膽怯的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