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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剛見亮兒,大地還隱在一片朦朦朧朧之中,既驚且喜的魯管教,就已喊上了醫生,隨著迫不極待為其報信者,匆忙趕了過來。
好一陣忙活之後的醫生,終於停下了對沈金貴的檢查。眉頭,已隨著各項檢測結果,慢慢舒展開了的他,轉向忐忑不安的魯管教他們,下了沈金貴的生命體征,已經開始好轉的定論。也就是說,沈金貴已扛過了瘟疫的至命期,掙脫了死神的魔爪!並且肯定地告訴大家:沈金貴那一身通透的汗水,就是讓其排出體內的惡毒,讓持續的高燒,在逐步減退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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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金貴活過來了!盡管身體還羸弱虛脫的起不了床,但,鬼門關裏逃出來的他,努力地吞咽著米粥、湯汁,盡量為身體的恢複,提供著足夠多的能量。
憑著堅強的意誌和信念,與死神搏鬥了二十多天的他,生命體征,已基本趨於正常。
已能起動身體的他,每每夜深人靜,總是悄悄摸出枕頭底下的小布包,將層層打開之後露出的蘭花邊的信封,緊緊的捂在胸口上。。。。。。盡管信封的邊緣四周,早已磨損破裂,成了柔軟變形的毛邊,依然被視如珍寶一般的他,細心包裹珍藏著。
每當手撫著這“寶貝”信件,那五味雜陳的滋味,翻攪得他這堂堂七尺男兒,兩行清淚,總如開了閘般,無聲地奔湧。。。。。。內心深處,更是千遍萬遍,不停地嘶喊著“芝蘭。。。。。。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你也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保重,芝蘭!。。。。。。”
想到夢中的情景;想到南京離別之時,蘇芝蘭那撕心裂肺的囑托,這無聲的心語,直讓他的肝腸,一點一點地,碎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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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多舛的命運,讓幾經生死的他,幾乎連思念的權力都被剝奪、扼殺。而今,躺倒在病床上,想著遠在南京的心愛的蘇芝蘭;想到這別後再無音信的癡傻姑娘,是否一切安好?那斷腸的無奈和牽掛,便如無形的藤蔓,根根穿透、層層繞纏、絞割著他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想到這相識最晚,卻深深融入了自己心魂、骨髓的,這個柔弱的金陵女子,他那憂傷的內心亦不免疑惑:為什麼相別這麼多年,隨著日月的變遷,她的音容笑貌不僅沒有半分的削減淡化,反倒更加的清晰明朗?而且,更是升華為了自己生命的支點?!每每身陷絕望困境,她總能幻化成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自己勇敢走下去!
昏迷中的夢中相見,亦是平日夢中,常有之情景。。。。。。這亦真亦幻的景象,有時候,讓他自己都辯不明,道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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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近中年,生命中曾與自己有過交集的三個女人,少年時期的柴妮自不必講,那是一段懵懂花季裏最純真、最刻骨的情感,更是自己深埋心底,永遠也沒有勇氣啟封的愛和痛!
而識於蘇芝蘭之前,同樣癡心愛著自己的柳巧珍,這個差一點點,就成為了自己妻子的正直、爽朗的女子,其執著、炙熱的情感,最終,也隻是讓自己感動、感激,而沒能真正的,走入自己的心裏。
然蘇芝蘭,隻是匆匆路過自己的人生,短暫的相見,卻深深融入了心魂,而再也難以拔除。。。。。。是她真的比柳巧珍好?比柳巧珍更有女人的魅力嗎?細想之下,卻也不盡然,而隻是源於自己,更偏於喜愛蘇芝蘭,這樣類型的女子而已。。。。。。哪怕是自己倫為了囚徒,內心深處那潛藏著的,對蘇芝蘭的無盡思念,也從未有過片刻的停止。隻不過,這融入骨髓的牽念,早已成了自己生活中的習慣,連自己,都已經難以察覺。
如今,遠在北大荒的他,人已蒼顏,太多生死劫難的洗禮,讓他早已了悟、坦然。將這份已超越了靈魂的美好思戀,化成了生命的支撐,和無私的祝願。
想到自己此生注定要孤獨終老。。。。。。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真心祈願走過自己生命中的她們,不管是逝去的柴妮,還是被自己辜負了的柳巧珍,以及深深植根於心中的蘇芝蘭。。。。。。這三個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聯,於人生之路上交集過的女人,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天堂人間,都能有著自己的善緣善果,永遠的安好;永遠的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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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相思兩處傷,枉歎無緣夢難償。遙祈伊人身安樂,千裏明月寄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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