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麥田裏的較量(1 / 2)

此時已是六月時節,也是北大荒一年之中日照時間最長的時候。在如此長的日照之下,所有的植物都開始迅速的生長。

整個北大荒,已完全被綠色海洋給淹沒了。一二十天前還趴在地上的小麥,一下子就長高了幾十公分,整個麥田變成了一片翻滾著的綠色波浪。

這個季節,也是雷雨光顧的時候。雨水充沛的莊稼地裏,所有的莊稼可勁的瘋長。

此時那令人討厭的蒼蠅、蚊子和許多小昆蟲也開始活躍起來了。不知道這些小東西,是怎麼熬過的這北大荒的酷寒?想來可真是太令人佩服了!

隨著天氣的越來越熱,它們的數量會猛然巨增。到處都有它們“嚶嚶嗡嗡”的身影,沒白沒黑,無處不在地繞著人飛舞。

那些大過家鄉幾倍的黑色蚊蟲,就象一架架微形精準的小飛機,“嚶嚶”的盤旋在空中,瞅到人就直衝而下。。。。。。而且命中率極狠、極高。一口叮到身上,便是一個奇癢無比的豆大的包兒!白天還好說,總能隨手拍打驅趕,讓其雖飽了口福,卻也難逃命喪的結局。。。。。。

可怕的是晚上!每每晚上,乘著夜幕的降臨,整個北大荒似乎成了蚊蟲的領地。

那門口彌漫著的,嗆人流淚的驅蚊草的煙霧,卻對蚊子起不到太大的做用。如蜂潮般狂湧的它們,逮到那疲勞至極,沾枕就眠的勞改隊員,那真是一點都不講客氣!暴食暴飲的它們,都能把自己那貪婪的肚腑,給硬生生撐的皮球一般,至使自己因嚴重超載,而失去飛行的能力。

可憐的勞改隊員們,早上起來,除了用衣服緊緊裹著的頭部,整個身體,簡直就是穿上了一層,用疙瘩豆豆做成的緊身服!那全身奇癢難耐的滋味,也就實在是無法用文字來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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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所有的田地,都已被農作物密封不透了。大豆開始進入了盛花期;玉米也開始拔節,沒幾天功夫就竄到了一米多高。微風吹過,濃密的玉米地裏,葉子那“刷刷”的摩擦聲,和“哢嚓、哢嚓”的拔節聲,讓勞作的沈金貴他們,簡直就象是在聽美妙的交響樂。臉上,會不由自主地綻出知足的笑容。

小麥早熟的品種,已開始由綠變黃,麥粒的白色乳漿漸漸轉稠並蠟質化的硬生了起來。風過金浪翻滾的壯觀景象,在向勞改隊的每一個成員宣告著——豐收的小麥,就要開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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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金貴這個領頭羊,帶動感染下的勞改三隊,勞動之風日益強盛著。他們個個摩拳擦掌,做好了收麥期間,與其他兩個隊暗中較量的心裏準備。一直被自詡資深驗足的一二隊,溪落嘲諷著的他們,卯足了勁兒,要在此次麥收之中,徹底跌破對方的眼鏡。

無邊無際的北大荒原上,站在那一眼望不到頭的麥田頭上,手握鐮刀的沈金貴他們,心裏說不出的喜悅和激動。

“開鐮了!。。。。。。”隨著魯管教那拖著長調的興奮號令,早已躍躍欲試的沈金貴他們,立時彎腰,揮舞起了鋒利的鐮刀。。。。。。若大的麥田裏,隻聞割麥的“唰唰”聲,和“呼哧呼哧”的喘息聲,五六十號人的麥田裏,除了不甘人後的你追我趕,竟聽不到一句閑聊的話語。

時間,隨著不停歇的鐮刀,一起較勁前行著。不知不覺中,太陽已爬至了頭頂,如燒著了的大火球,炫耀著其火辣辣的威力。

汗水早已濕透衣背的沈金貴他們,依然繼續著手上的動作。而且各負一壟麥,到頭才準歇的勞動紀律,使的疲累不堪的他們,也已漸次拉開距離。

走在最前麵的自然是吃苦耐勞的沈金貴,而落在最後麵的,卻是肥胖的“鱷魚頭”和瘦弱的“小畢子”。身體處於兩個極端的這兩個人,早已感到體力已經透支。

尤其是“鱷魚頭”,這個從小就不知道“苦”字如何寫的家夥,雖然前段勞動表現不錯,但麵對收麥這超負荷的挑戰,安逸慣了他,又豈能通的過?

還未割到一半,他就感覺支持不住了。那肥胖的身體,已汗如雨淋一般,雙腿直打著軟兒,腦袋更是在這大太陽底下,一陣陣的犯著迷糊。。。。。。而身體瘦削的“小畢子”,相較於“鱷魚頭”卻好了很多。雖倒數第二,卻依然努力向前追趕著,將呲牙咧嘴的“鱷魚頭”,已遠遠拋在了後麵。

走在最前麵的沈金貴,額頭上的汗珠子,亦如滾豆子似的“啪啪”直落腳下,打在炙熱的土地上,感覺象是都冒著煙兒。。。。。。腰都沒直一下的他,一千多米長的一壟麥,硬是咬牙,一氣割到了頭!

一屁股,把自己摔坐在地頭上的沈金貴,用磨的已不敢握拳的手,錘打著自己那幾乎要斷裂的後腰,做著稍事的休息。

他仰頭看了看刺目的陽光,重新站起身來,再次將鐮刀抓在手上,開始幫著落後的“小畢子”,截著頭往回割。

。。。。。。

此時,隊員們都已陸續割到了頭。疲憊至極的他們,全都橫七豎八地倒在地頭上,用手掌給著了火般炙熱的臉上,徒勞地扇著風,呼呼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