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貴這才抬起頭來,一雙淚眼,望向麵前那一臉好奇的老婆婆。。。。。。隻見她大約六十來歲的光景,身著一身青布衣褲,全身上下收拾的幹幹淨淨、利利索索。手上,拎著一小袋沉甸甸的東西,那帶著祥和關切的臉上,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感到特別的和藹、親切。
“俺爹身體不太好,傍晚俺父子倆進城的時候,被解放軍隊伍和進城的人流,把俺爹給衝散了。。。。。。這會兒,還不知道他老人家,迷糊在哪個地方著急呢。。。。。。”說著說著,沈銀貴的臉上,又已滑下了淚滴。
“嗨!你這個傻孩子,快別難過了!你爹肯定不會有事的,你就放心吧,保證丟不了他!。。。。。。現在都是解放軍的天下了,你想想,解放軍是誰?那是專門保護咱老百姓的!他們看到了你爹,能眼看著他到處迷糊,而不好好的幫助他尋找親人嗎?沒事孩子,放心吧!。。。。。。”弄明白了原因的老婆婆,快言快語地勸解、安慰著沈銀貴,“都這麼黑的天兒了,別坐在地上傻等了,還是快點跟著大娘回家吧,回家大娘給你做口熱乎吃的。。。。。。”她借著昏暗的路燈,望著眼前這一臉淚痕,口幹唇裂、可憐兮兮的外地小夥子,更是心生憐憫。忙伸手拉著沈銀貴的胳膊,親切熱情地繼續說道。
“大娘。。。俺?。。。。。。”沈銀貴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般,不太趕相信地猶猶豫豫著,不知該當如何回答。
“別猶豫了小夥子!趕緊隨大娘走吧,正好幫大娘拎著這個。。。。。。”對方見沈銀貴望著自己鋒豫不決,理解地將手上的袋子遞上去,再次誠邀道。,滿眼感激的沈銀貴,雙手接過了婆婆手上的袋子,望著四周早已如漆的夜,無處可去的他,順從地跟在了對方的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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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是一個獨居的老人。老伴早在十年前就過逝了,一個女兒也嫁到了城外的鄉下,因她不想跟著女兒去看女婿的臉色,便自己守著城裏的家。
舉目無親的沈銀貴,暫時就留在了老婆婆的家裏。他希望能打聽到大哥沈金貴的下落,更重要的,是想繼續尋找失散的父親。他白天盡量在各條街上轉來轉去,晚上回來,就忙著幫婆婆劈柴、挑水、做家務,做著他所能做的一切。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晃過去了,轉眼他已在婆婆家住了七八天了,可想要的消息,卻半點兒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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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解放軍同誌,我家你們不用查了!就我一個孤老婆子,家裏哪會有什麼不明身份的滯留人員啊。。。。。。”一天過午,剛進門不久的沈銀貴正在屋裏換著鞋,就聽到屋外老婆婆大聲的話語,好似在阻攔著什麼人,不讓進屋檢查似的。一向機警的他,立時緊張了起來“難不成是解放軍在清查戶口?”他敏銳地思索、揣測著。
這幾天在外麵轉悠,時常看到三三兩兩的解放軍,出出進進著老百姓的家。偶爾還會看到,不知什麼原因而被他們押解出來的人。出身地主家庭的他,自知身份紮眼,總是遠遠躲著,盡量避開著他們。
“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要跟他們麵對麵了!”他心裏暗暗嘀咕著,腦子裏快速思考著應變的辦法。
“你看你們這兩個小同誌,怎麼就不相信我老婆子,還硬往屋裏闖呢?屋裏可隻有我鄉下的幹兒子,剛給我老婆子幹完了活,正歇著呢。。。。。。”看來老婆婆已根本阻止不了對方的搜索,正急中生著智,為沈銀貴編造著身份。並故意提高著聲音,知會著屋內。
“娘!活都幹完了,下午我就回去吧?再不走,家裏人該記掛了。。。。。。”機敏的沈銀貴,已順著老婆婆的話,喊著“娘”從屋裏出來了。正好把兩個解放軍迎在了屋門口。
“你。。。。。。真是她的幹兒子?”一眼看到沈銀貴的他們,臉上寫滿著疑惑,直盯著問道。
“是啊!我是娘從鄉下認下的。娘身邊沒有人,隔段時間我就過來給老人幹些力氣活。。。。。。”麵對他們審視的目光,沈銀貴麵色從容,盡量學著當地口音,不慌不忙地解釋著,“這不,正要跟娘商量商量,打算著下午回去呢。”
“你說你這孩子!來了總是不多呆兩天陪陪我,老是忙活完就走!”此時,原本揪著心的老婆婆,心已落到了肚子裏。卻又故意一臉的不高興,嗔怪著眼前這個“幹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