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沈叔,明天你還得抽空跑一趟咱家的田地。這幾天,已經有不少分到咱家土地的人家,把地契自動給咱送回來了。我當場就承諾了他們,今年他們每家,擁有地裏收成的一半。因為這一季的苗種,都是他們自己的。從明年開始,隻要他們肯幫著咱繼續操種管理這些田地,每家可依然可以擁有四成的收入。
他們能主動把土地還給咱們,咱也得講點良心,讓他們每一家,也都能有糧來填飽肚子。明天你去地裏先看看情況吧。”隨即,他又詳詳細細地對沈安講述著,這件更讓其興奮、欣慰的事兒。
“這可真是太好了!不用等明天,俺這就去!反正油坊那邊還有二少爺盯著呢。。。。。。”一聽說地契都被還回來的沈安,反應比沈金貴還強烈。一臉興奮的他,立刻聽從著孫少爺的吩咐,迫不急待地執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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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鄉民們分割一空的土地,本來是沈金貴心裏最難解決的一樁大愁事兒。他曾反複考慮著,應該如何收回這些田地,可思來想去,始終也沒能理出個頭緒。
說實話,如果利用手中的權力,這件事情易如反掌。可自小為人良善、品德高尚的他,根本不願意對同飲一河之水的父老鄉親,用槍杆和權勢來說話。正在其處於兩難之時,做夢也不曾想到的是,那持有自家土地的鄉親們,竟然主動給送了回來。他們的這種意外之舉,讓沈金貴可真真是既高興,又感激!於是,深嚐過窮困滋味的他,更是不想虧待了這些憨實的鄉親們,當場拍板,定下了與他們分成的規矩。
為此,他還跟一向貪財吝嗇的奶奶,大吵了一架,氣得自己兩天都沒能吃的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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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當著送地契的眾鄉親之麵,沈金貴那分成的話剛一出口,抱著長煙袋,盤腿在正堂太師椅上的沈老太薑氏,就立馬開了腔。
“不行,不能給他們分成!還給他們分一半?你瘋了你?!地原本可就是咱家的!”聞聽到要給分成,而且還是半數,薑氏立刻象被割掉肉似的,炸了起來。
“是咱家的地又怎麼樣?人農會分給他們了,人家要是不還,你又能怎麼著?”沈金貴看到薑氏那囂張跋扈的勁兒,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向薑氏據理駁斥。
“現在農會散了,所有的地,就還是咱家的!。。。。。。他們沒有權力來分成!”薑氏繼續叫囂。
“農會走了你就又可以作威作福了?農會走了人家窮人就該餓死?你有沒有一點點良心呀?人家主動給還了回來,那是人家給老沈家,給俺爺爺的麵子!。。。。。。就衝這一點,我就給他們分成的權力!”沈金貴最看不慣奶奶這自私貪婪的嘴臉,義正詞嚴地回敬著她。
“他們餓不餓死,跟俺有什麼關係?你竟然敢這樣跟俺說話?”薑氏哪受過子孫們如此的頂撞?憋氣窩火的她咆哮著,臉都快成了綠色的了。
“那是!。。。。。。俺家挨餓的時候,您老都不在乎死活,借給俺娘的,全都是那些被蟲子吃過了的爛糧食!何況人家那些外人們呢!。。。。。。”想起這茬,沈金貴就怒火中燒。他一點都不客氣地挖苦、嘲諷著薑氏,恨恨地揭著她的瘡疤。
“你!。。。。。。誰給你的權力?誰給你的權力讓你如此的大膽、放肆?!上麵有你爹,有你叔,這個家裏,還輪不到你個小兔仔子來做主!”被沈金貴的話戳中要害的薑氏,頓時無言以對了。隻好搬出輩份,來壓製著道。
還沒等沈金貴接茬,一旁一直安撫著母親薑氏的沈守武,聞言趕忙接話道:“娘,你就別再跟金貴吵吵了!如今咱這個家,俺可當不了!。。。。。。你老也不想想,要是沒有金貴,你現在不是還在那破宅子裏窩著嘛!這個家的主兒,俺可沒膽量來做!。。。。。。”處世圓滑的二叔沈守武,此時說的可真全都是心裏話。在這個隨時變天的非常時期,他可不想出頭做這個家的主,給自己頭上頂上這麼大一個雷!
“娘,你就是不對!金貴做事從來都是有分寸的。他又不象你似的,光想著自己。。。。。。咱這個家,除了俺爹,俺就服金貴!”一向老實巴腳的三叔沈守德,此時竟也站了出來,公公道道地評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