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在頃刻間,巨浪便出現了,渡船沒什麼過渡,直接從和緩的平靜狀態,一下就開始劇烈的顛簸搖擺。
船家與漁民還稍好一些,韋陀與鐵匠則一時很難適應,鐵匠已經無法保持站立狀態,隻得跪在船艙裏,不過他手中仍死死握著他的大鐵錘,大半個身子就貼著船舷,目光也不離水麵,看得出來,他仍有搏鬥的強烈意願。
韋陀也差不多,腰間係著繩子,這多少給人一些安全感,韋陀便用大槍的槍身緊緊壓在船舷之上,以三點接觸船體,勉強保持著身體的平衡,保持著站立姿態,為的就是不影響大槍的及時出擊。
大王八一出現,碼頭上的道士一下就來了精神,他立刻變得活躍起來。因為身旁一直有人盯著,不然他也可能會趁機溜之大吉,沒有逃跑的機會,道士幹脆就在碼頭上打坐。
“大王八來了!”人群中發出驚呼聲,道士立馬就跳了起來,“貧道該出手啦,且看貧道助爾等一臂之力!”道士“嗷”的一嗓子吼出來,這一驚一乍的,嚇了身旁人一跳。
他這神神叨叨的要幹嘛?
隻見道士立刻示意小徒弟從藤條箱裏取出了三清鈴、畫符,還有桃木劍,三清鈴搖得叮當響,因為沒有點燃燭火,也沒有火把,道士便簡化了一些程序,畫符沒有點燃,便在手中晃了又晃,之後就拋向黃河裏。
道士口中念念有詞,又耍起了桃木劍,這一番的折騰倒是晃蕩出了一小片空地,人們不明其意,也都躲開他,生怕那桃木劍誤劃到自己。道士無法引來更多的側目者,最多也就是瞥他幾眼,之後又關注河中的情況。
沒什麼觀眾,道士並不氣餒,依舊耍著他的桃木劍。
這碼頭上的人已經很多了,你這樣舞來舞去,很占地方的,管家本來也不想多管他,可一沒留神,那道士的袍袖便甩到了管家的臉上,很難說,這道士是不是故意的,管家嚇了一跳,便憤憤地說了一句,“道長,你能不能消停一會兒。”
“這可不行啊!貧道正在作法請神,得幫他們一把。”道士一邊說著,又在管家的眼前搖了搖三清鈴,又一隻手也沒閑著,桃木劍又舞了幾下,口中大聲念道:“掃除鬼邪和妖精,各路神仙都顯靈,急奉太上老君令,驅魔斬妖不留情,急急如律令……”
岸上的人驚呼道:“冒頭了、冒頭了。”
船上的人看得更加清楚,一個巨浪襲來,把眼前那塊大木板掀出了水麵,整個渡船險些就要被掀翻。韋陀隻覺得站立不住,一手持槍,另一手緊抓住船舷,與此同時,那隻大王八從水下一躍而起,如澡盆大小的王八腦袋冒出了水麵,它巨盆大嘴,一口就咬住了木板上的藤條筐,那塊木板瞬間也就被它壓在了身下。
慣性使然,大王八猛一出擊,推起了更大的巨浪,渡船被這巨浪推得向後歪斜,而大王八則繼續向渡船方向滑行,眼見著就要撞到了船體。
韋陀看得清楚,急喊一聲,“扶穩我的腿。”身旁兩個漁民反應確實也很迅速,丟下漁叉,一個側撲,倒在船艙裏,兩個人都是死死抱住了韋陀的大腿。
這下韋陀的根基比較牢靠了,手也騰了出來,便立刻雙手持槍,使出最大的力量,王八的後背殼子就在麵前,一槍紮下去,距離稍顯遠一些,倒有夠得著,目標巨大,看似完美的一擊,卻沒有想象中的效果。
的確也紮到了王八殼子,韋陀隻覺得碰到了硬物,像是紮到了石頭上,槍頭有打滑的感覺。韋陀沒想到這畜生的殼子居然比大樹還要堅硬,大槍沒有戳進王八的身體裏,倒刺自然沒有掛到任何東西,韋陀隻得立刻收回大槍。
韋陀出手之時,身旁的鐵匠跪在船艙裏,上半身探出船舷,手舉大鐵錘,跟著也出手了,大鐵錘狠狠砸下去。鐵錘的木柄不夠長,王八蓋子是夠不著,鐵匠的目標便是王八的巨大腦袋,韋陀一槍紮下去,雖未刺穿它的身體,卻也劃破了殼子上的皮肉,那王八也是一驚,想來也是很疼的,它或更是不曾料想會被人攻擊,王八便有了一個躲避的下潛,同時也顧不得口中的那隻藤條筐,頭一甩,藤條筐便被甩到了遠處的河水中。
就在王八下潛之時,鐵匠的大鐵錘剛好砸下來。王八身下還壓著一塊木板,木板與它的體形相比,雖顯得比較秀氣,但木板的浮力總還是有的,這多多少少影響到它下潛的速度。鐵匠恰好就抓住了這個機會,在王八的腦袋沒有完全沉入水中之時,鐵錘就到了。
王八的腦袋巨大,又近在咫尺,命中目標就顯得沒那麼難,大鐵錘正中目標,王八的殼子剛被劃破,這腦袋上又挨了一鐵錘,同時也激起了巨大的水花,濺了韋陀和鐵匠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