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利把手裏拿著的針管,小心翼翼放到一邊的桌子上,這才不慌不忙從口袋裏取出一個亮晶晶的東西。
一把閃著銀色的手術刀。
“我不懂武功,論打架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他說,“但別忘了,我是個醫生,這麼多年在我刀下解剖過的屍體上百具,我熟悉人的每一寸骨骼、每一條血管的位置,所以……”
在獨坐和夏尋的注視下,範利微微一笑,輕聲說:“要小心了。”
這話一說出,範利向前邁了兩步。獨坐像是感覺到什麼危險,警覺後退,從懷裏飛出一道黃符,直撲範利。他高叫一聲:“急急如律令,爆!”
然而黃符到達範利麵前,被範利用手術刀抵在半空中,既沒有爆炸,也沒有落地。
“道符的本質,隻是一個容器,能夠把內力暫時存儲起來,在使用時發揮作用。”範利一邊將刀尖輕輕劃下,輕而易舉將符剖開,一邊淡定自若地說,“這就像是一個人的脈絡,隻要沿著要害切下,就能破了它的能量。”
道符被手術刀扭動劃拉幾下,碎成好幾片,紛紛掉落在地。
範利盯著碎片,在白熾燈光下露出詭異笑容:“真奇妙,竟然有種分屍的快感。”
夏尋和獨坐不由自主一起叫出聲來:“變態!”
“變態,嗬嗬,雖然說得沒錯,但我不喜歡這個稱呼。”範利神色變得凜然,正待向前,突然停下腳步,持著手術刀的右手迅速一閃,一個飛來的杯子立刻碎成數片墜地。
夏尋望向杯子飛來的方向,門口處,站著一個女人,表情嚴肅,卻能看出其中壓抑的激動情緒,一頭藍色的頭發彰顯著個性。
“靈靈姐!”夏尋叫了一聲。
靈靈衝他輕輕點點頭,麵向範利:“你就是害我父親的凶手?”
範利滿不在乎地說:“我隻是向令尊借點東西而已,要是早能碰到你,我就找你借了,你也知道,老爺子很不好對付。”
靈靈捏緊拳頭,眼裏噴著怒火。
“人就是容易被情感羈絆,不過是脫氧核糖核酸組成的軀體而已,所謂血緣關係是為繁衍後代的自私行為,哪裏有什麼偉大。”範利冷冰冰地說。
靈靈吐出一句話:“你真可悲。”
範利“哼”了一聲,沒接她的話,而是把刀橫在胸前:“想報仇就來吧,別耽誤我取眼睛的時間。”
靈靈早就準備好,牛仔褲裹住的長腿向他飛去,迅如閃電,展現出曼妙的身姿。
範利沒有躲避,持著手術刀向前揮去,靈靈感覺到不妙,在半空中將腿由踢改推,但招式已經太老,讓範利躲了過去。
沒等範利出招,靈靈退後一步,眼神中充滿警覺,她的右腿褲腿被手術刀撕裂開一道口子,如果她當時沒有變招,小腿肯定已經血流如注。
“他果真不簡單。”獨坐手忙腳亂把夏尋從折疊床上釋放出來,低聲囑咐,“他的目標是你,一會兒我和靈靈姐攔住他,你趕快跑。”
“少來這套,每次都讓我跑,我看著像扯後腿的人嗎?”夏尋一口回絕,眼睛注視前方,忍不住喊起來:“小心!”
他目之所及,範利已經一步向前,手中的銀刀如同一條靈活的魚直突向前,靈靈口中輕叱,伸手抓向他的手腕。手術刀像有生命一樣昂起鋒利刀尖,順著靈靈的手指轉了一圈,冰涼的刀麵緊貼著皮膚,像是刮在她的心上一樣。
靈靈按捺住訝異,幸虧反應快,剛剛要是稍有偏差,自己的手指就會被削下來。
獨坐一見情勢不對,對夏尋說:“你能不能看出什麼名堂來?”
夏尋焦慮搖頭說:“你相信嗎,他現在在我的眼裏,還是一頭老實忠厚的黃牛樣子……”
“混蛋,他是怎麼做到的。”
夏尋說:“我覺得他有辦法控製自己的肌肉,甚至是內心情感,更真實的目的被藏在意識深處,我還沒辦法看透。而且我懷疑他也像對待石子峰一樣,給自己也進行了基因改造,不然他的手法不會這麼快。”
“不管了,靈靈姐應該支撐不住多久,我上去幫她……”獨坐說話突然停住,呆呆地看著靈靈退後一步,右腳蹬在牆壁,身體騰空而起,左腳踩到範利的手,右腿彎起,膝蓋直擊對方頭部。
這衝撞而來的膝蓋威力顯而易見,而範利根本來不及躲避,隻要被擊中,一定會讓他臉上開了花。獨坐充滿期待望向靈靈,看著這一過程,神情由興奮逐漸變得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