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沉重的鐐銬,我麻木的走在身前這條幽靜的長廊上。當走到一扇通風窗前的時候,六月明媚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了進來,洋洋灑灑的映在了我的臉上。
也許是太久沒有見到陽光的緣故,眼睛碰到陽光的一瞬間,我感覺它是那麼的刺眼。忍不住的,我舉起了手遮在了眼前。手上的鐵製鐐銬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一股黝黑的金屬光澤。
“173,你還不趕緊給老子走?”隨著一陣不滿的聲音響起,我背後一股大力傳來。在那股大力的推進下,我步履踉蹌的朝著前麵走了兩步。
我並沒有因身後人的舉動而感到不滿,我是一個犯人,一個已經喪失了靈魂,隻剩下軀殼的犯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當走到一間牢房門前的時候。我身後的一個獄警走到了我身前,用鑰匙開了門。接著我身後又一股大力傳來,然後我整個人就被推了進去。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睡覺,亦或是太久沒有吃飯。被身後的大力一推,我整個人直直的朝前倒了下去。倒下去的瞬間,正常人的反應應該是用雙手撐住胸前。隻是我並沒有那麼做,我任由自己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感受著前胸的痛感,我麻木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點波動。
看著如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我,門口一個禿頭肥胖的獄警眼裏盡是鄙夷。就是他,連續大力推了我兩次。
“你小子,給我老實點在這裏呆著。你的死刑判決,最多這兩天就能下來。”胖子獄警說完,又是一腳踏在了我的屁股上。此時此刻,腳踏在我身上的胖子獄警異常威風。他環顧了一圈昏暗的牢房,當看到牆角一堆犯人中的一人之後,他的肥臉一喜。大搖大擺的朝著那人就走了過去。
我並沒有看到胖子的異常,他口中的死刑二字,讓我忘了羞辱,忘了酸痛。整個人如墜冰窖,從身外,冷至心裏。
胖獄警走向的那人,臉上有一條從頭到嘴的傷疤。淡灰色的傷口處,因縫針而留下的線口縱橫交錯的留在了他臉上。也許他跟那胖獄警的關係也不融洽,胖獄警走向他的一路上。他都是眯著眼,用陰冷的眼神望著他。
“刀疤,我剛帶來的這小子,你給收拾一下。十萬!”胖獄警說完,一臉笑容的伸出雙手交叉做了一個十的動作。
“死,還是傷?”刀疤的回答簡潔幹脆、陰冷異常。
“最好,生不如死!出了事,我兜著。”
“那行,你們可以回去交差了。你們在這看著,我施展不開。”說這話的時候,刀疤已經從矮凳子上站了起來。他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看著目送著胖獄警離開。
思緒紊亂的我,完全沒有聽到胖獄警跟刀疤的交談,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大,大的讓周邊的囚犯都聽的一清二楚。
神情恍惚間,我感覺有人抓起了我的手。我沒在意,不過隨後,我的麵容扭曲了起來。接著一滴滴豆大的汗水從我的額頭、兩鬢直流而下。直到一陣清脆的‘啪’聲之後。我發出了一陣痛苦而又沉悶的嘶吼。嘶吼的原因在於,我的左手中指,被人給硬生生的掰斷了。
我隻是一名很普通的青年,在經曆了人生之中最灰暗的十幾天之後。又承受了如此之殘忍的手段。很果斷的,我活生生的痛暈了過去。
我叫夏流,二十啷當歲出頭,家位於豐市的一個小縣城裏。我隻是一個很普通的青年,相貌普通、家境普通。唯一值得驕傲的地方,就是有一位才華橫溢、貌美如花的妹妹。
就在昨天,她的高考成績出來了。江省高考狀元,妥妥的文科狀元。
對於我這個高中畢業的三等文盲來說,我不知道高考狀元意味著什麼。但是我知道,這件事很為我長臉。當我妹的成績出來之後,縣裏各處重要的街道口都拉滿了橫幅,上麵如是寫道:“熱烈慶祝夏雪,榮獲江省第一文科狀元。”
我妹榮獲狀元一事,最高興的莫過於我的父母。他們在我這個親兒子身上丟光的臉,在他們女兒身上都撈了回來。看著父母逢人便說自己女人是夏雪、高考文狀元。我心裏不由的有些羨慕起了我妹妹,因為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被自己父母讚揚過一次。沒錯,真的連一次都沒有。
沒讚賞的原因,這些年來,我也總結了幾點。第一、我長相普通,個子矮,一米六左右。臉黑,如碳。第二、性格孤僻,怕人。最主要的就是膽小怕事,說難聽點就是孬、慫。當然,我也牛13過一次。隻是那次事情已時隔久遠,我是忘了。就不知道我妹有沒有忘記。第三、二十二歲了,一事無成。比起同齡不是上大學、就是已經參加了工作的人來說,這一點確實是我的硬傷。我不是沒想過找一份好工作,隻是我這一副土鱉樣,在縣城裏已經遠近聞名了。當然,上訴所說的一事無成不是說我懶,不做事。我家在縣城菜市場開了一家雜貨店,我的主要工作。就是蹬著三輪車送送大米麵粉等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