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陳酉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說:“你有這個能力麼?”
高島哈哈大笑,說:“以前我們大日本帝國征服中國靠百萬雄兵,現在的征服,則靠百億日元!”
董陳酉搖頭,說:“高島,你不奇怪,為什麼今晚你和鷺島董事會商定的合同沒有當場生效?”
高島道:“據林總說,廈門鷺島還有一個獨立董事,鷺島重大決策,必須他簽字同意,不過,那也就是個過場而已。”
董陳酉繼續搖頭:“他不會簽的,你還是放棄鷺島吧。”
高島嗬嗬笑道:“我開出的條件那麼優厚,我相信那個獨立董事一定動心。”
董陳酉道:“以前,那個獨立董事是我的父親,現在,是我。無論我們兩個誰在,都不會同意鷺島和日本人合作。”
高島大吃一驚,說:“這怎麼可能!你、你父親,怎麼可能在鷺島這種大公司擁有那麼重要的股權!”
董和賓一笑,說:“很簡單。當初我父親是黎總父親的朋友,這件事,隻有他們兩個知道,我父親是以免費谘詢作為入股條件的。黎總和林總,都不知道,現在的獨立董事是我,剛才,我已經動用了我的否決權,你的合同,已經作廢。”
高島怒不可遏,陰森森道:“如果你今晚死了,就沒有獨立董事了……”
董陳酉凜然不懼:“為這塊地,你和陸宣冥都費盡心機,甚至不惜害死高村長,我不信你的目的就是簡單的屠龍,如果說陸宣冥屠龍是為了搞垮鷺島的生意,那你呢?你已經參股了鷺島,鷺島生意不好,你也會跟著虧錢,對不對?”
周易一聽,立刻覺得董陳酉分析得有理,難道這塊地還有別的秘密?
高島詭秘地一笑,說:“我是想拿下這塊地,在這裏給我爺爺建一個陵園,然後供中國人免費參觀,這個主意不錯吧,誰讓我有錢呢,哈哈。另外,我不止要控製上海的餐飲行業,還要控製上海的房地產業和金融業。這個村子的這條小龍算什麼!”
董陳酉胸口起伏,周易也氣不打一處來。
高島一攤手,說:“這就是富人和窮人、過去和現在思考方法的不同。不過我此刻覺得,讓陸老板幫我屠龍,讓這幾百中國人給我爺爺殉葬,是個不錯的主意,至於鷺島的生意,我無所謂!”
周易咬牙道:“你這個冷血的混蛋!”
高島不以為恥地一笑,對陸宣冥說:“可以開始屠龍了,回頭我向財團申請給你的海上人家再追加三百萬的資金。”
陸宣冥大喜,手中已多了一把符紙。
董陳酉剛欲動身阻止,高島已將他攔下:“董先生,咱們比劃比劃吧,替老輩們敘敘舊。”
董陳酉腳未動,人已前移數米,不料高島和他一樣,仍然在他身前,高島笑道:“董先生,你在一個忍者麵前耍這種功夫,可是對忍術的極大不尊重。”
高島雙掌一合,小指無名指交錯,兩手大拇指相並,兩中指向上扣住食指結“兵”字“大金剛輪印”,身上也發出淡金色的光芒。董陳酉自然知道九字真言印的威力,口中念動咒語,高島所在之地忽然陷落,高島來不及反應就沒了蹤影,陡然間董陳酉腳下伸出兩隻手,握住他的腳踝,將他整個人拉入土中,然後,地下就傳來呼喝和拳腳相碰的聲音。
那邊的陸宣冥,已經燒到了第四張符,每張燒過的符,符灰落地,都成了利劍的形狀,聚而不散。他手中,還有五道符。陸宣冥一邊燒符一邊念咒,一把符灰組成的劍飄飄悠悠升至半空,伴隨著一個照亮夜空的霹靂,狠狠摜入大地之內,大地震顫,地內傳來一聲龍吟般悶悶的聲音,然後,劍插入的地方,汩汩流出黑色的黏汁。陸宣冥仰天大笑:“九劍穿頭,地龍歸天!”
第二把劍,已飄至空中。
周易急得直跺腳,拉著西羽涵喊道:“小西,快想辦法,讓周南回來,必須阻止他繼續屠龍!”
西羽涵忽然調皮地一笑。
周易正感到十分奇怪,忽然隨著西羽涵這一笑,她的頭發成了“墜馬髻”,臉頰還貼了花黃,麵上有淡淡的脂粉,四周也明亮起來,桃花燦爛,西羽涵的一身宮裝上,沾染了些許花瓣和雜草。
周南替她拂去頭上的一片樹葉,溫柔地責怪道:“小溪,看你,在宮裏還像一個野孩子似的鑽來鑽去。”
小溪挽住周易手臂,搖晃著說:“公子你說教我正宗的道術,卻每天隻讓人家在煉丹房枯坐,小溪當然要跑出來玩了。”
周南按著小溪的肩膀,問:“那,你要學什麼道術呢?”
小溪歪頭,認真地想了一會兒,說:“能打敗別的道士的!”
周南愕然:“你、你還真是妖性難除,自古都是道士學降妖伏魔之法,沒聽說過妖怪學怎麼打敗道士的,而且還是要跟我這個道士學。”
小溪央求道:“公子,如果你一直在小溪身邊,我才懶得學呢!可是——可是那個陸道士,上次在七公主請你宴飲那次,一直不懷好意地看著我,還衝我笑呢,他一定看出我是妖怪了!”
周南安慰她道:“那個陸道士我知道,他專修男女雙修之法,所以看到我們小溪這麼漂亮,才動了壞心思。你戴著我給你的靈慧符,不會有人知道你是妖怪的。”
小溪兩手勾住周南脖子,在他耳邊悄聲說:“公子,不如你教我男女雙修好不好……”
周南臉色大紅,後退一步,斥道:“小溪不許亂說,什麼……雙修的,那種邪法,休得再提!”
小溪委屈地道:“那——上次七公主問起雙修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對她發火……我看你就是想和她一起煉!”
周南一時語塞,拉過小溪,說:“這樣吧,你任挑一樣別的道術,我這就教你!”
小溪笑逐顏開,拍手道:“這可是你說的,我要學你自創的那套‘五雷大法’,這樣我就不怕任何道士的天雷了!”
周南立刻搖頭:“不行不行,那套雷法,還不完善,施用起來,威力我自己都無法控製,況且施用時要靠內丹引導五髒之氣配合五雷,你的內丹還太弱,會傷了自己的。”
小溪轉著眼珠,說:“公子初創這套雷法時,驚天地兮泣鬼神,後來一直沒用過,是不是已經忘了?”
周南苦笑道:“這種東西怎麼會忘了?這可是我苦心研煉十年才成功的。”
小溪哼了一聲,說:“我不信,你就是忘了,要不,你施展一式給我看!”
周南搖頭:“好啊小溪,你是想偷學吧,我才不上當。”
小溪哈哈一笑:“周公子啊,你的手訣我雖然能看到,可是你的口訣隻要不念出聲,我又怎能聽到?你要是忘記了我也不會怪你,畢竟你年紀大了嘛!”說著,小溪作出皺臉、彎腰、咳嗽的樣子。
周南忍俊不禁,說:“好你個小丫頭,敢取笑我,就讓你再見識見識‘五雷大法’的威力!”
小溪雙目放光,讓出桃花後的空地。
周南催動內丹,不見動靜,但五髒之中的“心火”之氣隨左手食指指尖的手訣遊走到空中,周南右手淩空畫符,嘴裏熟練地默念出口訣,周南的頭上迅速聚集起一片烏雲,然後,周南右手畫出的符閃著金光躍入烏雲內,烏雲隆隆有聲,一個閃電,和周南左手食指指尖的“心火”之氣接通,周南將指尖向前一指,一線閃電劈落,一串雷聲轟鳴,院內的桃樹全部燃起,映襯著火紅的桃花,熱氣襲人。周南呆住,趕緊回身去找小溪,可小溪不知去向,周南大聲喊著:“小溪!小溪!”,就要進入桃花火海中去找尋她,忽然,周南的心髒處火灼般傳來一陣劇痛,周南頓時暈倒過去。
陸宣冥一邊燒符一邊留心著後邊四個人的動向。高島和董陳酉在地下激鬥正酣,暫時勝負未分。周易和西羽涵不但沒有阻止自己屠龍,反而在那裏打情罵俏起來,讓他頗感意外。就在他燒到第七張符插下第三把劍時,他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片烏雲。他抬頭看了一眼,又回頭看了一眼周易,他張大嘴——周易正在施展的,是一個曾經讓他刻骨銘心的手訣,他看到,周易右手畫出的符閃著金光躍入烏雲內,雷聲隆隆,然後,他左手指尖的一道紅氣衝入烏雲,和一線閃電接通,直奔自己劈下!
神宵派“五雷大法”中的“心火雷”!
陸宣冥直嚇得肝膽俱裂,大叫一聲,口中念動護身咒,飛身竄逃,然而還是被閃電擊中了右胸,狠狠摔了出去,在地上翻滾著,大聲呻吟。隨後身子一扭,不見了蹤影。
西羽涵抱住麵如金紙、口咳鮮血、呼吸微弱的周易,大聲哭道:“周公子、周易,我在這裏,你不用擔心小西。”
周易身體抽搐了一下,慢慢張開眼睛,問:“小溪,桃樹都著火了,沒有燒到你吧?我早說過,‘五雷大法’不能亂施展的……你沒事就好……”
西羽涵淚如雨下:“周易,我不該逼你去想什麼五雷大法!你沒有內丹不能用的,你的命比任何人的都重要,你要是有事,小西也不要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