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想向陛下告假一個月。” 看著身邊的侍女體貼地為須臾點燃一室燭光,亮如白晝,寧越才開口說此行的目的。須臾看了看寧越,倒是不大奇怪,“你想去找她?”
“是。”寧越一身官服,墨玉腰帶,紫金冠白玉簪,麵容依舊是那般美如璞玉。可須臾的眼裏一時間幽深如潭,蕩漾著微微的光芒,“天大地大,你可知去何處尋找?或者,你根本就知道她在哪裏?”
“臣不知道她在哪裏?但臣想出去走走,若能遇上也是緣份。若然命中無緣也無法強求。”寧越的話倒也實在,須臾點了點頭,但點頭過後又是一聲歎息,至少麵前的這個人還有希望,但是他自己呢,隻怕日子遠去,塵灰積累,到最後自己的心頭上剩下的就隻有茫然了。
這時唐曹進來說是雲蘇雲太醫求見。雲蘇進來後跪下,先是深吸一口氣,然後再緩緩的籲出來平覆了一下心緒,“臣,臣已經找到可以令殊大人複原之法。”
“你說的可是屬實?”寧越和須臾同時一驚。雲蘇繼續說,“當時臣為殊大人診治之時發現致其毀容的是一種叫做“見血封喉”的樹的汁液,這種汁液無色無味塗沫在皮膚上便會被灼傷,臣這些日子一直在找治愈方法,最近從一本古書上找到一個方子,說是用幾種藥草混合攪拌成汁液,可以對付見血封喉所造成的灼傷,但這個方子並沒有經過驗證,也就是說還存在一定風險。而且……”
“而且什麼?” 須臾猛然道。
“而且其中一味藥極其難找,目前宮中還沒有。”雲蘇頓了頓,又道,“此藥草名叫‘無憂’。”
燭火的光線將幾個人的側顏打在地上,而又拉長直至拉成了一道沉默的剪影。寧越看了看須臾:他柔和的眼神在須臾茫然的臉上一掃而過,那茫然中仿佛也夾雜著幾許痛意。
雖說知道雲蘇是蘇長寧的大哥,為此事須臾也心生芥蒂,但他亦知在此事上他斷不會加害,於是須臾咬著牙道,“說,有何辦法可得之?朕是一國之君,朕就不信傾國之力會得不到一株藥草。”
雲蘇拱手道,“此草隻有衡夏所有,且在其國都皇城之內,整個皇城又隻有皇帝的禦花園中才有一株,此花冬天才開,花束潔白,聽說聞其香可以如入傾城夢境,忘卻世間煩憂,故謂之‘無憂’”
須臾眼裏峰芒畢露,“區區衡夏小國何足掛齒,朕出兵二十萬即可於幾月之內掃平整個衡夏國。”
寧越卻苦苦一笑,口氣裏有一種渺茫茫的味道,“雖說覆滅衡夏是早晚之事,但一怒為紅顏此等事情還望陛下三思,一一來這關係到陛下一世英名,二來現與衡夏東境佛關正起戰火不宜再戰。三來……此事早晚是會傳出去,到時就算衡夏國滅想來‘無憂’也會隨之傾失了。”
“我們……可以向衡夏國君討要,想要他不會不同意的。”雲蘇提了個小小建議。
“這個建議好,我會派使臣過去談。”須臾笑了笑,然而笑過之後卻又晃了寧越一眼,“當年楚茨滅亡之後,丞相就開始圖謀南陵,提早了兩年采用‘以獵代耕’之計,以瓦解其財勢軍政支撐,即然父皇當初在位之時提出要七國一統,那麼丞相就該是以此為畢生目標的,我就不信,丞相會沒有對以後攻打衡夏提前采取點什麼措施?”
“每一個國家的情況不同,所能采取的計劃也是不同,如南陵國君昏庸,那臣就瓦解它的財力讓他無錢打仗,同樣對衡夏此策就不行,衡夏國原本被滅,但其能重新複國靠的絕非是國君洛誥,而是其弟陳陵君,洛王雖然孱弱,但其弟陳陵君卻異常強悍,軍事才能也極高,其功勞和光芒都掩蓋住了國君,以致國政內務外務都由其一手把持,而國家的存亡也維係在其一人。那麼臣所要做的,便是挑起他們之間的事端,瓦解他們的兄弟情誼。臣當初攻打南陵之時,曾與衡夏和上黍達成協議,出兵吸引南陵兵力。而臣當初去衡夏訂立盟約之時,找的卻不是國君而是陳陵君,臣此舉隻是想向衡夏國君傳遞一個信息,在其他幾國眼裏,你國君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