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晚他和姐姐就這樣躺在後山坡上看月亮,那晚的月亮真是亮啊,在她兩汪清清的眼睛裏亮著燃著,他們什麼話也沒說,隻是呼吸急促他們相互依偎在了一起,那一晚姐姐在他的身下呻吟,那夜好涼然而身體裏漸漸的燃起火焰似是把整個後山坡都燃燒了起來。
他傷好後回宮便向父皇請旨娶了姐姐作侍妾,妹妹也作為陪嫁丫頭跟了過來,然而新婚之夜他卻發現姐姐還是處子之身,他才醒悟過來那天後山坡上將整顆身心都交予他的,原是妹妹。 自此後他便對妹妹有了一個疚愧,有意無意的躲避著她。
“嫣沫,你可知所有的傷害都是打著愛的名義,其實到頭來,為的都隻是自己,傷得也是自己,你又何必。”須臾的聲音不大也不小,不威也不柔。
“我隻是不甘心,這麼些年了,我一直都是姐姐的影子,還是走不進陛下您的心裏,我不甘心,又豈會甘心。”嫣沫突然淒婉一笑,“我想要你愛我,可你偏偏對我無情,那麼,我就隻能殺了所有你所愛的人。”
“你好狠的心。”須臾到底是有些惱意了。
“你可知我的奶奶就是當年最愛宣王寵愛的蓉妃娘娘的母親?”嫣沫的話到底是讓須臾一驚, 如果這個阿婆是蓉妃的母親,那麼他就是寧越的外祖母,寧越跟長寧兩人跟他說起這事時到底是跳過了這一節啊。但按理說這兩人應該是仇人了,然而這樣的身份之下兩人還能相愛,也的確是有些難為。
嫣沫的手卻不知道如何擺放了,倒並不是因為慌亂,而是她忽然覺得自己所做之事根本就不符合自己淡漠的性格,所以她的動作卻停了下來,麵色一呆,倒也有了幾分本不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死寂。隻聽她輕聲道:“我奶奶自知道丞相不會為了自己母親報仇之後,就決定要自己動手了,找到我後讓我想方設想跟殊藺套近乎以便將她騙至宮女巷,我當時對殊藺有恨,一心想要殺了她以解心中仇恨,自然一口答應,然後我們密謀了一套計劃,首先我利用了伯牙子,利用了他對我的感情,我需要他的支持,然後奶奶知道他們一直在尋找天醒,便利用了這一點出麵引雲蘇上鉤。”
須臾倒又有幾分意外,“等等,這裏麵有雲大夫什麼事?”
嫣沫逼著自己堅強地說了下去,“奶奶跟我說過,雲蘇其實就是殊藺的大哥,而這個所謂的殊藺,就原本南陵大將蘇秦的女兒蘇長寧。”
“你說,雲蘇就是殊藺的哥哥?”須臾冷笑了一聲,事情越來越可笑了。
“正是。”“奶奶在引雲蘇上鉤之時我也沒有閑著,我向皇後娘娘進言說我姐姐有異心欲行奪後位,然後引發當日爭鬥,我好坐收漁翁之利,而這個所謂的利正是我嗅到了河汾二將的異心,所以我特意製造了這麼個機會好讓你們解決河汾二將,而皇後娘娘也必然成為其中犧牲品,我正好一石二鳥。然後我向姐姐進言要她拉籠殊藺,否則她在後宮的位置也自身難保,於是姐姐約了殊藺進宮一敘,也趁此給了殊藺想要進昭顏宮尋找天醒的機會。殊藺果然中計去了來儀院,我便也約了姐姐去了來儀院,這個時候我命伯牙子將我姐姐敲暈引開殊藺,然後我就趁著姐姐暈死的時候將她殺了。”
“然而伯牙子卻是無用,派了一幫子手下也沒解決掉殊藺,後來還是我奶奶深知殊藺這人吃軟不吃硬,於是讓我在華公主給丞相大人做的衣裳裏悄悄塞了一封信,然後她又派了一幫子乞丐消除了她的戒心才得了手,哪料這個時候寧越到了,然後就……”
“你別說了,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可怕,” 須臾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一切心緒都在空蕩蕩的沉香殿中靜悄悄地崩潰。這一場戰嫣沫布署嚴謹安排周密,而事後她臉上的神情也一直鎮定如恒,這個女子他到底是有幾分佩服,但佩服之外他更多的是覺得這個女子的可怕。這是怎樣的一種虛偽與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