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寧越站了起來,一派溫柔如斯月白風清的淡然樣子,長寧這時站在人群中,發現他安然無恙方才放下心來,這一路過來她腦海裏老是浮現生啊死啊這些不相幹的事兒,好像思想凝固了,連血都不流淌了,整個人都像是要被蒸掉了一樣,在不知不覺中這個人相對於她已經重要成這樣了,連她自己都始料不及。
“這丞相果然是聰明絕頂,行事果斷,需要仰望之人啊。”邊上有人說。
“聽說這丞相已經成婚了,但至今都沒人知道這王妃是誰?”
“我聽說你家有女貌若天仙,怎麼?想攀上這枝高枝?如此看來王妃是做不成了,做個侍妾還有希望。”長寧聽了一會但這些人越說下去越不正經,便翻身上馬一身紅妝在人群中格外顯目。
寧越這會兒也自是瞧見了也命人拉了馬過來隨著長寧穿街而去了。近來事務極多,再加上加害長寧一事也未有頭緒,所以也始終放不下心來,但長寧在前哈哈大笑,她這一笑聲音響入空中後在他聽來格外驕俏,自己倒底有多久沒有這麼騎著馬閑蕩,真正開心過了?
突然大街上就躥出十多條人影,兩匹馬同時刹住放眼一瞧,這些人原是朱雀坊裏的老乞丐們。原來兩人的馬不知不覺就跑來了朱雀街。乞丐們攔在路中非得讓他們跟著走,長寧隻覺得這一次重回朱雀坊回得莫名其妙。
但那個最老的乞丐居然伸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張地契,說是這朱雀坊的地契,說有人讓她把這份東西交給寧越,並留下了一筆錢說這宅子以後就由他們負責打理了。
是誰會平白無故地送這麼大個宅院給自己?寧越自己也覺得奇怪, 他本不打算接受這平白無故的重禮。所謂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但那些乞丐卻說他如果不收受下來,他們就會必死無疑。
寧越看了看地契便不動聲色的將它放進袖中,這宅院裏居然已打掃過了,內中也已做了細心布置,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就顯露出一點奢靡的氣息來。
那群乞丐走後長寧問:“你怎麼收下了?這實不像你所為啊。”
“長寧你可曾聽說過景玉蓉這個人?”
“景玉蓉……玉蓉……”長寧念叨了幾遍,突然臉色有輕微變化,“難道是……”長寧生出一份優柔寡斷的情緒來,唇邊也浮起絲苦笑,“我爹在那無名墳上也常念到這麼一個名字,但他念的是蓉兒,蓉兒,應該就是她了吧。”
“對,她就是我娘,這座宅子也是當年宣王賞給她的,她也未曾有機會來住過。”寧越拉著長寧在朱雀坊裏走了一遍,從前廳到後堂,又從內宅到山坡,山坡頂上的竹子真是翠然欲滴,在蒙蒙細雨中絲毫看不出秋天來襲的跡象。
長寧站在坡上靠著一棵竹子,想起那日被捆之事,道,“我覺得這件事越來越怪了,到現在凶手還沒有露出什麼狐狸尾巴,難道宮中之人還有誰聰慧在你之上的?”
“萬事都需要時機,你且等等,時機到了,這魚也自然上鉤了。” 寧越答的簡單。
“怎麼聽著象是在耍猴子玩呢?”長寧有些好奇他究竟要如何下口,接下來他又會有什麼安排?她看著寧越昂身而立那風那雨那身後的竹子倒又為他添了幾分氣慨。不過,長寧像是想起了什麼,“你這猴子裏,我該不會也是其中之一吧?”
“正是。”寧越笑了笑,向著她靠過來一點,“你總算有點醒悟過來了。”
“比如?”
“比如這樣……”他輕輕的將她摟在懷裏,長寧一愣,這一愣之下就生出幾分惱意,“你是說包括陛下抱我都在你的算計之中?”
天色有些晚了,風吹過竹林一片嘩響,那雨意似乎大了些連腳邊的野花也歪歪斜斜無力支撐,但那雨再大又如何呢?至少他抱著的這個身子是溫暖的, 他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雨水,“陛下是情出肺腑。他這一抱,自己都不知道又會抱出多少風雨。”
長寧有些疑惑,抬頭之際一滴雨水落入她眼裏,她揉著眼睛道,“你那麼肯定是這後宮之人麼?那日的確是有人跟蹤我跟陛下的,依你之言,我這些天是不是又該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