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寧越身邊隻剩下十二雲騎士,早上的陰山腳下還有些霧氣蒙蒙的,籠著生命力頑強的草兒向遠處延伸出去,這般的景色是極美的,若是沒有殘酷的撕殺當真是一片“夢土”了。
龐即和他一千騎兵越追越遠,這邊卻從陰山腹地中突然就湧出了一隊匈奴兵來,向著他們殺將過來,果然他們是有伏兵的,寧越笑笑喚了身後十二雲騎兵棄了顏苓“逃竄”而去,如果“狼狽”當真是可以在十二雲騎兵的“光榮”曆史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了。
這夥伏兵的目的果然是顏苓,這會兒“得了”顏苓也沒有再追上來。
寧越雙眉間微微觸擾,這件事已經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來以為想要作亂之人是輔國公一夥,隻消解決了他們這事兒就了了,可現在差不多耗盡了他的心血才知輔國公隻是個開始,後麵的陰謀一環一環的讓他不得不對周圍諸事都存了戒心。這會兒即使看著那夥人劫持去顏苓,計謀得逞的喜悅反沒有了多的隻是責任與憂懼。若然連這麼一場叛亂都平定不了,他又如何去談什麼一統七國?甚至於都是愧對一城百姓想要安居的熱望了。
這時龐即已率著他的騎兵回來了,笑著對寧越道:“今天手氣不順,讓那不男不女給跑了。”
“你說今兒這個紫衣女不是我們要找的匈奴女?”
“那個匈奴女我見過,雖然都隻是露出眼睛,但眼睛的風情卻是全然不同的,而且,說話的聲音不同。”龐即略作回味,“聲音有些不男不女的……像宮裏的太監……”龐即本欲再說下去,這時他瞧見遠處有一騎飛身過來,那速度那身姿,“嘿,是那小子……”
龐即所說的小子便是池晏了,池晏下馬連氣都來不及喘勻也不與龐即計較,連忙說道:“宮中出事了,須臾公子不見了。”
“怎麼回事?”
“公子那日從德壽殿回了英武殿,一隻見了二個人,分明是歐陽度和闕連安,然後從闕連安走後未久榮王妃便來找公子,便發現他不見了,宮中侍衛整個皇城翻找了過來也不見蹤影,然後就在英武殿的龍榻之下發現了一處秘密通道,一直通到西大門外……另外,還有個不好的消息……宣王也將於今日出殯。”
寧越也略有驚色,“按著宮中指算不是明日是吉日於明日出殯麼?怎麼會突然提前了一天?”宮中之事自須臾監國之後寧越就少有觸及,他也沒有那麼一顆強大到諸事皆管的心髒,但是須臾有時也會將宮中的事與他說上一說,在他的記憶裏須臾沒有提及要改日子的,於是忙問,“這是誰的主意?”
“聽說是太後的主意,而且,這個日期是神算子定的,說這才是真正的吉日,上可庇佑皇家,下有利江山黎民……”
“神算子?”
“對,就是這人,不僅改了日子,連路線都是改了。一切都來得太突然,連防備都來不及。就在我出城的時候,他們就開始動身了……”
“這個都公示天下了,怎麼還可以改?就算是為了皇家的安危,這太後也是該阻止的。”龐即腦子也轉著極快。
“不知道,太後就是同意了,弄得宮中侍衛現在就像熱窩上的螞蟻,又要守宮中安危,又要找須臾公子,又要忙著宣王出殯的事,簡直就是團團轉啊。”
“也就是說不經過雨花亭了?”寧越低低說了一句,似是自言自語,他略作思索,有了這些心底的算盤在場麵一時頗為微妙,“宮中倒是不及,翟景的大軍蹲在那裏,那些人也不敢妄動,我現在隻怕他們要在去往皇山皇陵的半道上玩花樣了,這也是他們為什麼今天在這裏跟我耗著拖時間,要調我出宮的原因,他們怕我阻止太後。”
“走,大家跟上。”寧越突然揮鞭前行,池晏和龐即都寂無聲響跟上,雖是沉默但都知道這一去對他們究竟意味著什麼。
“大哥,我們要去哪裏?”池晏問。
“我也不知道,大家留意地上的白色粉末,跟著它走便是。”寧越回道。
“那粉末……難不成是顏苓身上掉下來的?”龐即看到了地上一根細細的白線,在那綠油油的草地上向前婉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