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金錦十六州出現了奇怪的現象,便是從城防到衙役即到守將都出現了二套人馬,這金錦十六州雖然地處要勢,但都因治理不得當再加上國庫空虛無力援建,以致經濟實際上已經處於崩潰邊緣,許多百姓為躲避戰亂拖家帶口外逃,人口由極盛時期的五千萬人銳減到現在的不足一千萬人,工業幾乎完全陷入停頓,曆來十分有名的鐵匠工業也僅存幾家較大一點的作坊在苟延殘喘,原本十分繁榮興盛的商業貿易之路“榮華之路”也由於上黍控製了西去的大通道,逐漸萎縮,後來隨著戰亂更加頻繁,治安極度惡化,馬賊盜匪四起,各地商人們的生命財產安全在金錦十六州得不到保障,商業貿易隨之一落千丈,盛極一時的十六州也衰落下去,一日不如一日。
現在十六州正在渡過動蕩時期,明處吉鬆貼出公告招募人才,所出的一些新規律法開始全線推廣並逐漸站穩根腳,暗處寧越將一些逆鱗相繼拔除或是打壓下去,至少出頭鳥已經耗盡精力,離覆滅也不遠了。
或許距離近了,隔閡也少了,這些日子歐陽度看著寧越忙進忙出也算是心有所悟,這皇帝雖為一國之主,位於九五至尊,號稱是真龍天子,更是天之子,照理說應該具有無上的權力和威嚴才對,他卻覺得皇帝都是活的窩窩囊囊,皇位坐的也是沒滋沒味,即怕他人來奪江山更怕自己子嗣篡位奪朝日防夜防,防得自己時時膽顫心驚,又有多少精力治理天下更不用說擁有治國之才的明君了。但這寧越身上確有曠世之才若有朝一日真能一統七國,或許會是個太平盛世的天下。歐陽度搖搖頭生出一絲隱憂,這寧越的藏性太深殺伐果斷毫不留情,怕是這江山……
這一耽擱沒想就耽擱下了。在五牧住了約有半月許。這個四周都是黃土幹旱少雨土地貧瘠的平原,晝夜溫差很大風景也是平淡,每到傍暮時分翟景就會去五牧外不遠的荒廢的城牆上小坐坐,日子久了,他發現少女緋煙也總是喜歡靜靜的一個人呆在那裏,粗曠的風掠過她的臉頰,青絲隨風飄舞,隔了老遠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其實兩人並未說過話。緋煙低眉垂目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樣,有時候也會在翟景婉轉的骨笛聲中抬起頭來衝他笑上一笑。翟景總會低下頭來,隻是隱約中那個低沉堅定的聲音並沒有完全在心中淡出,仿佛什麼在偷偷作祟似的。
這一日依然如此,隻是翟景吹了一曲骨笛完畢也未曾見到緋煙的出現,眉宇間有些糾結,人人都有他們原本的軌跡,或許隻是映入你眼簾的那一瞬才是屬於你的,然後就匆匆的去了,什麼也沒留下,什麼也沒帶走。這一日,翟景的心依然沉寂,夕陽,依然美麗,隻是他的步子向幾丈遠的地方不知不覺的邁了過去。
不是她不在,隻是緋煙蹲在外城牆的牆角,滿臉淚痕似是不願他瞧見,看到翟景時一把抹去淚滴站在他的麵前,長發飄飄,臉色有些白,眉宇間有一股倦意,有一絲落寞感,嘴角那兩個酒窩卻是動人的!
“你們什麼時候回北燕?”緋煙的話很輕,翟景卻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抬頭看了看傍晚的黃昏,一切的人和事都隻是這昏黃世界中微不足道的一個點,來,不會掠擾,去,不會留戀,隻是人與人、心與心之間距離的遠近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