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又如何知道?奴家一心隻道如何伺侯皇上。”常生替墨王整理衣袍,硬也不接墨王這支弄不好就掉腦袋的箭矢。
墨王聞之微微點頭,“要是這天下的人,都像你這般明白,朕也不用這麼操心了,克盡職守,這是作臣子的本份,隻可惜,朕身邊的大臣們,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一個個都打著小算盤……”
說完墨王快步走入金殿,坐於龍案之前,常生會意,忙替他鋪紙磨黑,墨王神色冷峻,挽起衣袖,拾起禦筆,在紙上奮筆疾書,常生偷偷看了一眼,嚇得雙目圓眼,手中墨條,掉落地上。
墨王猛然抬頭,盯了他一眼,常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稱死罪。
打開印匣,取出那方曆代傳承,上麵刻有“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字的傳國玉璽,重重落在那張紙上。
“你把這張聖旨交給蕭嶽,讓他按旨行事。”墨王蓋完玉璽將聖旨交由常生。在常生欲行傳旨出門之時又被墨王叫了回來,墨王起身將當年勤南王所佩戴的寶劍取來,交於常生,“將此劍交給蕭嶽。”
常生知道蕭嶽乃是當今南陵暗衛第一高手,這暗衛本為護衛宮禁的高手,當世之中得入其選的一共也不過八位,這蕭嶽以劍術聞名宮中被人稱為“暗麵佛”,手中索魂劍下被索魂之人不計其數,現在墨王寫了這道詔命,又賜了這把寶劍,蘇長寧的性命,恐怕……
門外的天景似乎也應了他的心意,鉛沉沉的天上雲色翻湧聚集,大雪將來的氣氛又更濃烈了些,當常生行走在宮道上的時候這些天來憋著的沉沉雪意終於飄灑了下來。
即將起程的蘇長寧立馬於子矜街的拐角,看著雪花虛蕩蕩的那麼無依無憑在空中飄著,如同此刻她不知歸往何處的心跡和落寂的背影,臨行前蘇長寧做了二件事,一是特地去了一個酒肆,以前時有路過縮在街角相當鄙舊的酒肆,常常飄出白酒的香味來勾得人魂兒都失了三分,以前因為身份忍了幾年臨行前再不去上一趟怕會成為此生憾事,掀開門口半舊的竹簾坐在露著些白生生木茬的半舊桌椅上,這般鄙舊的酒肆出產的卻是當年曾馳名整個天祁王朝的“梅子醉”,說起來也有數百年的來頭了,隻是現在戰火紛起算起來也就隻有南陵獨此一家。第二件事便是去了子矜街拐角處的 “小雅”,從那裏折下來數枝梅花打包帶走,另有一枝梅傲然然的立在蘇長寧的手中,蘇長寧看著它心裏也升起一絲淒涼來,反反複複的肯定卻又反反複複的否定:你決定了嗎?你真的決定了嗎?
蘇長寧又最後回望了一眼“小雅 ”“蘇宅”,一揚馬鞭,放馬馳騁縱是灑脫,但此去一路怕是再也沒有歸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