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全城戒嚴(1 / 2)

第一章:全城戒嚴

北燕曆德二十年九月,經主將池晏,軍師寧越趁白陔進攻常棣都城兵馬空虛之機,連下數城,終一舉攻下其國都孟稷,弑將擒王,後又經大小二十餘役攻城掠地,白陔滅。

同年,得知國都被攻的白陔大軍正欲搬兵救國,卻在孔雀山處受到南陵軍隊伏擊,傷亡慘重,後又經國都已亡的噩耗,士氣大傷,已然成為敗兵流寇,就此南陵國收受降兵五萬。南陵當時的主將是家中三代為將的蘇長寧,旋命全軍打著白陔國的旗號,任命原本白陔降將成鶴為首進攻常棣,常棣國君常王不察,求助於南陵國君墨王,墨王派出由浮驥率領的軍隊佯助,與偽裝成白陔軍隊的蘇長寧裏外應合,一舉拿下常棣。

有史稱,北燕與南陵天衣無縫的配合,冷酷無情的進攻,以及白陔常棣的覆滅,謂為“無稽之亂”。自此,原本“七國之雄”演變為衡夏,上黍,北燕,楚茨,南陵“五國爭鋒”。

時隔兩年,宣王命丞相寧越為大將軍,池晏為驃騎將軍,龐即為安遠將軍,率“北地之軍”伐中原,一路長驅直下至楚茨國都,一場生死之戰旋即展開。

天際邊滾來了團團烏雲,幾朵閃電隱隱約約,卻也開得極為驚心動魄。這場即將到來的大雨似在為賦城——這個楚茨國都正經曆著的戰火嗚咽。城池內外,嘹亮的軍鼓,戰火燃起的濃煙,密集如蝗蟲過境般的箭雨,伴著沉悶的蕭殺與短促的嘶吼聲,是如此托襯著戰爭的殘酷和生命的脆弱。

楚茨巍巍聳立的皇宮深處,九層玉龍寶塔依然威嚴森重,隻是流光不在,隻遺一片清冷死寂。惠王喝幹了杯中的酒,將那杯子一擲,又動手去打翻了燭台,燭火瞬間沿著青紗白帳攀爬,張牙舞爪,狂妄的讓惠王看到曾經自己的影子。這時他走到正壁前,那裏雕刻著一條飛於九天的龍,金身耀眼閃動,碧眼清光流轉,惠王輕輕按著龍眼那龍的尾巴翹起露出一個小小的隔層來。內裏有一精致木匣,顏色赤紅如火,一手觸及,惠王一時千頭萬緒滿臉心酸淚下,他隻覺這是命運開給他的一個殘酷的玩笑。

“赤焰天醒。”一聲輕歎從惠王身後飄出,回頭看時見是自己的貼身侍衛參耳從樓梯上來,穿過火舌,映得臉頰緋紅,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他懷中之物,那眼中如有貪婪、如有啼笑、如有譏刺……

惠王立時有幾分明白,原來這是一個套,而他一直不察不覺那被套的正是他自己。他隻是狹隘的以為這戰事隻是時不利已,卻不料是被這般算計進了這個精密的套中!

惠王一閉眼隱入那狂妄的火舌之中,那一刻他的神情倦怠已極。那倦怠已不是一個帝王所能承受之重。

參耳突然就一大步跨過去,隻見一抹溫血噴薄而出,天醒在惠王垂垂欲死的眼神中墜落,參耳從惠王身上拔出刀,又一手接住落下的天醒,麵露喜色,“天醒柒枝,枝一赤焰,今日,我的任務總算是完成,可以榮光而歸了。”

火越來越大,玉龍寶塔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參耳不敢再有停留,轉身欲走,忽隻聽嗖的一聲,他的瞳孔瞬間放大,呼嘯而來的箭羽沒入他的心頭。

“你……你是惠王身邊的丫環紅豆?”參耳吐出一大口鮮血回頭去看那人,他實是不甘,自己曆了千辛萬苦得來之物最終卻將自己送入絕境。

“我不叫紅豆,就像你也不叫參耳一樣……窺視天醒的不止你一人,會臥薪嚐膽的,也不止你一個,可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也太大意了。”蘇長寧穿著一身紅衣,取過一旁的赤焰天醒,彎腰避開一根落下的帶火木梁,輕趕幾步下到火勢稍輕的玉龍八層,隔著老遠隨著那火尖兒漫上話來,“跟你們寧越大人說,東西我帶走了,如果你這口氣還堅持得了那麼久的話。”

不遠處的天邊,閃電好似曇花,在空中一開一現,又似樹枝向四麵八方伸展,將整個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而又欲哭無淚。

楚茨已經大勢已去,北燕的鐵蹄已經踏在這片血色濃重的土地,經過浴血撕殺的池晏與龐即護著一輛馬車入城,一路上城池寥落幹戈,骨肉流離路中,慘不忍睹。

這時,從戰後廢墟和碎片中傳來一個幼兒細弱的哭聲,聞聲過去,在一具被砍去頭顱的將士身邊,一個一兩歲大的男孩正背對著戰火,粗布衣衫上濺滿鮮血,那男孩像是被周圍發生的一切嚇怕了,他一臉驚慌,眼睛瞪得老大,灰塵爬滿整張臉,嘴張著,許是哭得時間太久,顯然發不出多大的聲音了。

池晏下馬,將孩子抱起來,這時馬車上的簾子被掀起,一向決策於千裏卻又真人不露相的寧越下了馬車,他的神色靜寧而安祥,一身白衣輕裘緩帶清雅以極,他眯著眼看了看天邊風雨欲來,背脊挺的很直確也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此刻他斂去了他平素在戰場上的銳氣,但還有一些他骨子裏疏狂散漫的味道,正是他一手造就了如今這個硝煙彌散死生無數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