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生留給吳浪的東西,是張寫著一個地址以及人名的皺巴巴小紙團。
這張紙團輕飄飄點到關於吳浪身世之謎,為吳浪撥開像是一個悶屁的迷霧,使他以後的路無疑好走一些,然後這團迷霧像是悶屁一樣被書生給帶走。
此生第一次知曉父母的姓氏,吳浪忽然感覺到自己的腦海裏多了什麼,是多了能夠在腦海裏反複回想可供懷念的兩個名字,還是多了一條可以再次選擇的人生道路。
若然如此,那條被迷霧籠罩的道路,還值得他去尋找與撥逐嗎?
吳浪閉闔著眼睛,下意識地摩挲右手,似乎撇開了醫用紗布感覺到一種猶如龍鱗一般的質感,火辣辣而又涼颼颼,並且在心髒收縮膨脹那一刹那,有火龍複生要翱翔飛去的龍吟在心裏呐喊。
這種感覺最近越來越強烈,他時時會產生一種荒謬的聯想,或許這兩隻手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化龍飛走?
他有些緊張。
“我們現在去哪裏?”
“連棠小區。”吳浪補充說道:“他們在那裏。”
吳雨很意外的沒有繼續追問,她看見吳浪不停用手搓著下巴、抿嘴唇,這些動作無疑表示他現在心裏很有壓力,即將見到兩個從來沒有見過麵並且以後可能會生活在一起的人,任誰都會緊張。
便像是古時候出嫁的新娘,在紅蓋頭沒有揭開之前,總是會忐忑不安地想著夫君長什麼樣?性情好不好?有沒有文采?能不能幹?
無奈地聳了聳肩,吳雨覺得自己確實八卦了一些。而且下意識的把最後一句話悄悄從腦海裏刪除。
想完這一切,她才看見旁邊的吳浪不知何時起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看著近在咫尺呼吸可聞的這張並不俊俏但卻十分耐看充滿男人味的臉,不自禁地想到以後要不要幹掉他。
荊陽市的出租車司機效率很高,而吳浪、吳雨兩人乘的這輛出租車的司機更是了得,硬是在下班高峰期這段時間隻花了半個小時就從江北來到東城。
……
……
莊景鳴推著輪椅上的妻子張嵐在連棠小區的花園裏散步,此時正是夏季傍晚,涼風習習,勞累一天的荊陽人都喜歡在這個時候在花園裏散散步、聊聊天,所以這時候花園裏人很多,而熟人更多。
他推著輪椅,每走幾步都有人主動打招呼。
作為荊陽市公安局的局長,他手裏的權利足以支配市裏所有警察,若放在古代,那便是一城通守,一郡之牧。如此人物本應官威極重,於一顰一怒間震人膽魄。但他卻沒有一絲架子,和藹可親。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公安局局長常常做善事,勤勞節儉,堂堂局長竟然住在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
張嵐的妻子原來也是警察,因為一次意外而再也無法站立,所以多年來閑賦在家。
看著眼前的連棠小區,吳雨撇了撇嘴說道:“他們在這裏住?”看過書生留下的紙團,而且知道他們身份的她,怎麼也沒想到所謂連棠小區隻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區。
吳浪卻不以為意地說道:“住哪裏重要嗎?這麼多年我何嚐不是連一個穩定住所都沒有?”
“我也就是隨後一說。”這裏人多,吳雨不能一口一個老娘,那樣未免太過驚世駭俗,說道:“反正你錢多到用不完,不如你買好一點的房子給他們?”
“先找到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