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破碎虛空(1 / 2)

天柱山,二月二。圓月。

今夜本該是新月,隻是不知何故,月輪大放光明,萬裏雲消,天風吼蕩,陰陽慘舒,神州大地陽氣複蘇,萬類初生。

正是一陽來複,萬化定基。

山頂岩石一玄衣人獨立,清秀麵龐稍顯蒼白,身材有些瘦弱,似極了一個書生。

但那人下臨不測之淵,意態瀟灑從容,孤傲不群,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氣質,又豈是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比。

他周圍十丈處十餘人靜默無言,皆是目光複雜地望著玄衣人,饒是他們皆為一代名俠,真正的宗師一流的人物,武功都已達到出神入化的層次,這麼多的高手彙聚起來,甚至可以橫掃天下,現在每一個卻都是臉色凝重!

隻因他們都清楚的知道,縱然全天下頂尖高手,都彙聚此處,也未必能做到萬無一失。

因為,這個人,已經強到一種神聖仙魔的層次,已經不能用凡俗眼光看待。

然而不管心中對此人如何忌憚痛恨,都不得不佩服他的驚才絕豔,武道通神。

“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如此明月,卻不能對酒當歌,實在是人生憾事。”

極淡極清的聲音回蕩在山間,眨眼就被山風拂去。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天道尚且不全,何況於人?人皇要尋那遁去的一,怎會不明此理?”

場中,一青衣中年醉態酣然,鬢發如銀。

“朕不過聊發感歎罷了,小李探花何須多言?”

玄衣人回過身,掃視一眼周圍,唇邊綻出一絲笑意:“好!十三位大宗師齊聚天柱山,盛況空前,怕是百年前的紫禁之巔也不過如此。”

“人皇天縱奇才,武道神通早已登峰造極,哪裏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所能比擬。貧道雖為方外之人,卻對閣下也是佩服得緊的。”

山頂青鬆下,一白發青年開口,麵目平和樸實,神光黯斂,一雙眼睛深邃得有如浩瀚宇宙。

“能得武當掌門此讚,朕心甚慰。”玄衣人一怔,眸光一閃,輕笑出聲:“武當忘劍,果真名不虛傳。朕卻不知你是何時陰極生陽,達到那九陰九陽的境界,此番天才與隱忍,朕也甚為佩服的。”

眾人一驚,齊然變色,見那白發青年淡笑不語,心中忌憚更甚。

玄衣人目光流轉,看向一青衣老道,語氣微愴:“你不該來。”

此道人一雙三角眼,酒槽鼻,肮髒的道袍上還沾著幾粒飯渣,極度猥瑣惡心,此時卻目露精芒,犀利之極。

“你不該來,我不必來。但我們都來了。”

老道幽幽一歎,昔日好友如今已是生死仇敵,當真是世事如雲,變化莫測。

“我不過是去尋自己的道,你又何必攔我?”

“你若成道,必誅九州道統,統一信仰,佛道兩宗均不可免,我龍虎山豈不是有滅門之禍?”

“道統傳承真的如此重要?”玄衣人目光一冷:“你贈我的兩門神通太清玄門有無相劍與玉清闡門分光錯影劍,今夜朕都不會用,算是還你人情了。”

因果已斷,恩怨已了。

“師太,你與朕有仇?”玄衣人轉過頭,望向一清麗女子,風姿颯爽,三分英氣,三分銳氣,三分嫵媚。

這女子搖頭:“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今日來此也不單為道統之事,聞你殺戮江湖,近千人命喪你手,如此行徑,已入魔道。”

“魔道?”玄衣人眼瞳深處綻放一縷厲芒,“昔日你父鎮守襄陽,一雙鐵掌之下染血無數,煞氣之盛竟然引來九天雷劫,為何不見你憑倚天之利,行那大義滅親之事啊?”

那女子聞言微怒,寒聲道:“我父殺的盡是外族,你何德何能,與他相提並論?我勸你自廢武功,隨我去峨眉,以佛法化去戾氣,豈不是一樁美事?”

玄衣人一怔,旋即大笑出聲,仿佛聽到什麼不可思議之事。